見到69歲的白春蘭,是在寧夏吳忠市鹽池縣中醫院。談話中聽説記者要去“治沙英雄白春蘭冒賢業績館”參觀,並向冒賢的墓碑獻花,正在輸液的白春蘭呼地站起身:“護士,幫我拔掉吊針不打了,另一瓶回來再打,我陪你們去!”
驅車一路直行,直奔沙邊子村。途中,白春蘭講述了她和故去老伴的治沙往事。
白春蘭18歲嫁到花馬池鎮冒寨子村。由於風沙災害嚴重,水源奇缺,與村裏多數人家一樣,白春蘭一家過著缺衣少食的日子。風沙、乾旱經常使得她們夫婦倆苦幹一年,一分錢都得不到。難道永遠過這種吃國家救濟糧的日子?1980年的一天,丈夫冒賢跑回來對她説:“聽説沙邊子村有個叫‘一棵樹’的地方,儘管也是沙海茫茫,但那裏水層淺,挖沙兩米就能掘出水。咱們去‘一棵樹’吧,或許有奔頭!”
第二年春天,白春蘭和丈夫趕著馬車,帶著鐵鍬、樹苗,背著孩子,聯合本村10戶人家,懷著開幾畝水地的憧憬來到了“生命絕緣帶”的沙窩子——“一棵樹”。
“一棵樹”除了沙子還是沙子,七八級以上的大風常常一夜間就將一座沙丘搬到十幾米外。最初種下的3畝麥地,被沙埋,被野兔吃,到了年底還是顆粒無收。看來在這個地方,要想種莊稼非得先治沙不可。
然而,在這乾旱的沙丘上種樹種草談何容易。之後,白春蘭和丈夫開始冒著寒風頂著酷暑刨坑栽樹,一陣狂風襲來,剛剛栽下的小樹苗不是被連根拔起就是被流沙埋住。她們就刨出來,第二天再種……
白春蘭説,1984年是最難的一年,也是收穫的一年。那一年,一起來的村民看不到希望都陸陸續續搬回了冒寨子村。白春蘭也動搖了,哭鬧著要搬回去。“有些樹苗已經活了,怎麼能舍得離開?再堅持堅持,我們肯定能摸索出一套防沙固沙的好辦法。”丈夫當年説的那段話,白春蘭永遠忘不了。後來,她們夫婦倆琢磨著挖開1米多深的沙子,取出沙下的黃土,再把黃土揚到沙上,種上莊稼。秋天,白春蘭破天荒地收穫了4麻袋小麥。
她們在繼續栽植喬木的同時,還種上適應沙地生長、可以防沙固沙的沙柳、苦豆草、沙蒿等灌木。就這樣,暑去寒來,她們一年一年地堅持,一片片流沙被“制服”,一道道綠色在延伸,她們終於成功征服了毛烏素流動沙丘。
正當征服沙海勝利在望、生活一天天紅火起來的時候,與白春蘭一起在沙海苦幹了17年的丈夫卻因勞累過度患上肝硬化,永遠離開了他摯愛的沙産業。
2000年後,白春蘭建立起沙産業開發有限公司,率領沙邊子村88戶農民,在他們夫婦治理800畝沙丘的基礎上,累計種樹6萬多棵,種植喬木5萬株,風沙育苗900畝,治理沙漠2200多畝。在白春蘭的帶領下,目前村裏4800畝水澆地種滿玉米、蔬菜、馬鈴薯和甜瓜,去年每人平均收入超過1.2萬元。
白春蘭説:“其實我是最幸福的人。”(原標題:治沙英雄白春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