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讀書日即將臨近,網上書店傳來了折扣資訊、線下書店辦起了體驗活動、圖書館內人頭攢動……在內蒙古圖書館內蒙古古籍保護中心裏有這樣一群人,他們整日與古籍相伴。清洗古籍、確定“病因”、配紙補書,壓平裝訂……他們用手中的鑷子、毛筆、漿糊、剪刀為古籍“尋方開藥”“診病醫治”。
錘平補好的書頁
“砰砰砰……”李磊用手中敲錘一下又一下砸向一疊已經折頁的書頁,張靜在一旁用測厚儀測量待修書頁的厚度,對比著手中補紙的簾紋和顏色。張靜和李磊是內蒙古圖書館的內蒙古自治區唯一一家古籍修復中心的古籍修復工作人員。從事古籍修復的幾年間,一本本古籍在他們手中獲得新生。“每一本古書都是一個文化傳承的小‘生命’,”張靜將手中的工具擺放整齊,望著修復如初的泛黃紙張她露出會心的微笑。“最有成就感的事兒,就是看到臟殘破缺的古籍經自己的手延續了保存的生命。”
古籍修復的第一步則是要仔細審查該書的年代、裝幀形式、破損情況和紙張等情況制定修復方案
“望聞問切”尋病因
“錘平”是為了讓修復的古籍書頁在修補增加紙張后仍保持書籍原有的厚度。而古籍修復的第一步則是要仔細審查該書的年代、裝幀形式、破損情況和紙張等情況制定修復方案,隨後根據具體破損情況“照方抓藥”。“拍照、拆書頁、配紙、修補、壓平、折頁、裁齊、錘平、壓實 、裝訂……”張靜一口氣説了20多道工序。有些書籍修復完成需要幾個月,有時則要花上半年、甚至更長的時間。
古籍修復工藝也稱古籍裝訂修補技術,就是將破損的書頁分離,從書芯上取下,經過修補再重新裝訂的過程。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脆弱的書籍幾經聚散轉手,許多都遭受損毀,修舊如舊的古籍修復是保護歷代古籍完整流傳的重要一環。
對於修復師而言,手中的鑷子、棕刷、剪子、針線、噴壺是他們在工作臺上“動手術”的工具
對於修復師而言,手中的鑷子、棕刷、剪子、針線、噴壺是他們在工作臺上“動手術”的工具。酸化容易讓紙張變硬、變脆,霉蝕會造成的書頁互相粘連,昆蟲蛀蝕則會直接損壞紙張,這些問題都是古籍修復時遇到的“慢性病”。
用噴壺將書頁打濕
整舊如舊 搶救書籍儘量少干預
工作臺上,李磊正在修復的是一本定級為三級破損的古籍。他先用噴壺將書頁打濕,隨後用毛筆輕蘸調好的稀漿糊。筆尖在蟲蛀孔周圍均勻塗抹,他手指小心挪動,細緻地將補紙補在破損處。由於每一本古籍文獻紙張都不相同,在修復過程中要盡可能保持古籍文獻的原貌,不僅要根據原書的紙張材質,還得根據顏色、薄厚進行配紙。“只有盡可能保持文獻原貌才能最大限度的保留古籍文獻的各種研究資訊。”李磊説,他們現在採用的修復措施大都是可逆的,如果將來發現更合適的修補材料和方法隨時可以替換。
筆尖在蟲蛀孔周圍均勻塗抹
“內蒙古圖書館館藏古籍20多萬冊,古籍或多或少都有點損壞。”內蒙古圖書館民族地方文獻研究中心主任何礪礱説,內蒙古自治區圖書館的藏量相當可觀。過去保存條件有限,很多古籍經歷了長時間風蝕,出現了霉蝕、蟲蛀、酸化等各種各樣的問題。“醫生天天面對的是各種病人,而古籍修復師面對的則是幾百歲的古籍。”張靜説,不讓古籍消失在時光長河中,又讓古籍保持著時光流淌過的痕跡,所以在修復時就要整舊如舊、最少干預。
細緻地將補紙補在破損處
傳承創新 實踐中提升修復技藝
將書頁裁齊
內蒙古圖書館的古籍修復團隊現在有3名修復師,年齡最大的也不過36歲。好多修復技藝的提升不僅要通過培訓“取經”,更要從修復工作實踐中一點一滴的積累。古籍修復是一件極其耗費時間的事情,長時間的修復意味著不僅要膽大心細、動手能力強,更要能坐得住“冷板凳”、沉下心。“我們每天的工作就是週而复始的‘搶救’這些損毀嚴重、亟待修復的書籍,”張靜説,古籍修復技藝精進需要投入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工匠精神必不可少。
測量紙的厚度
團隊裏的修復師大多是因興趣而起,從圖書館的其他崗位轉來古籍修復的崗位上,擁有不同的專業背景。古籍修復工作要求他們從文獻、版本、造紙、歷史、化學、生物、印刷、美術等各個方面從零開始積累經驗。打開李磊的工作櫃,裏有都是各式各色的宣紙以及各種裝幀好的小冊子,這些都是他平時自學收集的資料。
用石頭將古籍壓實
學習修復知識要“動腦”,古籍修復更考驗個人的動手能力。 “有時候修著修著就忘了時間,一天8小時也只能修好一頁,”李磊笑道,沒有對中國傳統文化的喜歡,就很難堅持。團隊裏的修復師們對自己的工作都很有成就感和榮譽感,將古籍修復視為自己終身的事業。“我們做的不僅僅是修書,更是對歷史文化的傳承,”張靜説每次輕撫著修復好的書頁,內心都會有一種充盈的感覺。“中華文化源遠流長,雖然修復好一本古籍就像往歷史長河裏注入一滴河水。能為文化傳承做一點事情,就覺得非常有成就感。”
裝訂古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