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初，寧夏西海固地區迎來了今年第一場雪，薄薄的積雪覆蓋在黃土高原層層疊疊的梯田上，滋潤著這片饑渴的土地。
西海固，是寧夏西吉、海原、固原等七個國家級貧困縣的統稱，長年乾旱，土地貧瘠，被聯合國認定為“全球最不適合人類居住的地區”之一。
生於茲、長于茲的固原隆德縣張程鄉中心小學校長馬欣靈發自內心的一句感慨是：這裡資源太匱乏了，想脫貧只有靠教育。
張程鄉中心小學地處隆德縣的高山深壑中。西海固，是寧夏西吉、海原、固原等七個國家級貧困縣的統稱，長年乾旱，土地貧瘠，被聯合國認定為“全球最不適合人類居住的地區”之一。
一大早馬校長就來到學校。他利用微信和老師們聯繫工作。而學生們則輪流負責學校的打掃工作。冬天的清晨，冰冷異常。6點半過還是一片漆黑，馬欣靈照例已經來到學校。檢查宿舍和學生課前的學習，是他的慣例。
馬校長把舊的黑板安裝在教室外側墻壁，讓孩子們既可以在上面板書學習內容，也可以讓經過的學生隨時學到知識。教學樓早已燈火通明，六年級教室外，一個女孩正蹲在地上，用粉筆將英語學習要點一筆一劃地寫在墻上。這是馬欣靈的主意，孩子們隨時能看到學習的知識點，哪怕眼角掃到一個單詞，也是一次鞏固。
除了下雨下雪，每天早晨，全校的學生都會站在柳樹下晨讀十分鐘。8點多鐘，晨曦褪去，校園的輪廓漸漸清晰起來。柳樹下，一個個班級列隊站好，孩子們手捧書本，朗朗誦讀，清脆的聲音在大山間迴響，與自然融為一體。這是馬欣靈到南京參加閱讀論壇是捕捉到的資訊，他回來後讓老師挑選出適合本地孩子朗讀的國內外名篇佳作，每天朗讀。
每天晨讀後，全校學生都會來到操場進行跑步等鍛鍊。
學校進行上課課改，不再是傳統的上課坐法，而是以小組為單位，這樣更便於學生討論，且方便“優帶差”，還能幫助農村孩子更大膽地説話、交流。教室裏，課桌椅的擺放並不是傳統中成排地面向黑板，而是6人一組面對面學習。小組合作學習形式，是馬欣靈2014年去山東杜郎口學校考察收穫的經驗。學生們先自主學習，再小組對學，小組內部學習成績高低搭配，隨時可以互幫互助。
馬校長在為自己的書法課做課前準備，他不僅認真做了上課幻燈，還細心的網購了好看的書法紙，讓學生寫字更有“感覺”。
2018年12月，馬校長期盼已久的閱覽室終於建好，裏面有圖書萬餘冊，佈置也十分舒適溫馨。馬欣靈重視閱讀，剛到這所學校時，學校僅有僅有的一間圖書室終日大門緊鎖，圖書積滿灰塵，而且內容陳舊。看到此情此景，馬欣靈特別心酸。他開始上網發佈消息，求助捐書，又動員朋友再去動員他們的親戚朋友捐書。“哪怕給我們捐一本書都行”。很快，北京、深圳的朋友都行動起來，有些企業和個人自己找到府來，還有位美籍華人學生和他取得聯繫，將打工掙得的錢捐給學校，為孩子們買書。
學生們在上繪本課，孩子們的各種有趣想像力讓大家開懷大笑。
學校鼓勵孩子們積極發言，大膽上臺。同時，教室裏也有圖書角，讓孩子們隨處有書看。
為了提高學生們的動手能力，馬校長還開設了編織課。課上的所有材料都是他在網上淘來的。
2014年開始的“導學案”課改，讓上課有了“路線圖”，更以學生為中心，由淺入深，多層次學習。學校的課改實踐數不勝數。學校根據老師的特長開出興趣班，學生學起編織、法律常識、書法、繪畫甚至專為女孩子開設的梳粧課——注重個人形象也是素質教育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馬欣靈的書法曾經獲過全國獎項，給孩子們開的書法班堂堂爆滿。學校學校的課堂改革走在了隆德縣，甚至固原市的前列，英語、品德和科學科目甚至超越了縣城一二小，體育、藝術都站上了縣城的舞臺。
馬欣靈的女兒也在自己的學校就讀六年級，可是馬校長卻無暇顧及自己的孩子。
下午上課前的大課間活動也是學校的特色，每個年級進行不同的體育活動，定期交換。2018年底，馬欣靈獲評馬雲鄉村校長計劃提名校長，將獎給學校30萬元。馬欣靈説：“學校不少老師都有了孩子，我準備把教師週轉房邊上兩間平房裝修成幼兒園，讓他們沒了後顧之憂。”老師們拍手稱快，還主動提議大家可以輪流照看。
張程鄉中心小學是固原市裏最早開展油畫課的學校，馬校長還為孩子們專門辟了一間畫作展覽室。
馬校長為了吸引老師們晚上一起多讀點書，不僅在禮堂一側佈置了舒適的沙發，還特意網購了可以展開成小被子的靠枕。
馬校長還設立了“名師工作室”，每週定期讓學校裏的課改名師一起討論交流經驗。馬欣靈深知，沒有老師，再多的想法也是一句空話。這些年來，他日思夜想的問題就是如何留住這些老師。2011年，他剛來時，近500名學生只有15個教師，很多老師嫌這裡偏遠，不願意來，還有的來學校一看就嚇跑了。近幾年，教育局重視鄉村教育，每年分配來十幾名特崗教師，現在386名學生，共有26名教師，平均年齡35歲，是一支充滿活力的年輕教師隊伍，而且個個身懷絕技。
馬校長2005年就學會了網購，他為學校淘回了各種物資，包括很多新奇的物品用於教學和開拓學生的視野和動手能力。
每天放學，學校的老師都要護送學生一段回家路。
每天晚上學生入睡後，馬校長還會到辦公室工作，有時候特別忙的時候，便睡在辦公室，以學校為家。
每天晚上十點左右回到家後，馬欣靈都要到廚房給爐子加炭，讓炕後半夜還能維持溫度，這是他能為家裏盡力的少數幾件事。
（文/攝影：新民晚報姜燕、周馨，中國故事工作室出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