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無聲
這些年在不知不覺中時間過得越來越快。歲月的沙漠畫在父親身上也格外明顯,從牙齒到骨骼再到身上所有堅硬的地方都一點點變得脆弱。我試圖從他身上找出一點年輕時的樣子,可發現的只有他泛紅的雙眼……
以前每到暑假,爸爸總是帶我回老家,對我來説,那可是個天堂。小時候我出了名的皮,三天兩頭就搞出壞事兒,父親也三天兩頭就罵我一次。説他是真的生氣嗎?不見得,慢慢地我也習慣了這樣。有天我發現河邊有一群鴨子,看了看貌似是爺爺的。於是我二話不説,開始有模有樣地學著趕鴨子。河岸十分矮,但不知道怎麼了鴨子一看見我就發了瘋似的跑。不時從我的腳邊飛過幾隻去,我腳一滑就從岸邊摔了下去。雖然沒摔到河裏,但爬上來時大腿劃得老長一條口子,我不由哭了出來。
回到家,父親看見了,滿眼心疼。想責備我,卻不知從哪兒説起,只能一邊安慰我,一邊幫我上著藥。父親上藥時,他穩健的手也開始顫抖起來。原來當我痛時他也默默領受著。上完藥,他就開始罵我,於是我又傷心又無奈,只能聽著他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但我也聽不下去了,轉身就走,他呆在原地,就像一個做了錯事的小孩。我沒理他,自顧自走了,父親卻放不下我,一直跟在我身後。
父親一直有痛風,不能吃的有很多。一次我生日,一大家人開心地聚在一起吃了很多東西。當時的我還不知道父親不能吃海鮮,父親為了不掃興和我們一起吃了。那晚痛風發作讓他一宿沒睡,我不知道那有多痛,他對我説不痛。但疼痛卻讓他流下眼淚,頭上冒出的冷汗都將他的痛苦訴説著。當父親痛時,一半的我也在痛。
第二天早上,他虛弱的身體讓他無法再對我笑。我清楚地記得他對我説:“你開心了,爸爸也就開心了。”他總是這樣,工作上的不順心,生活上的不如意,都是他一個人受著從不讓我擔心。
時間最是無聲,卻又最深刻。歲月的沙漠畫在父親的臉上,一年深過一年,春去秋來,年復一年。(宜賓市敘州區黃岡學校:薛琬心 指導老師:陳婷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