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足跡遍佈20余省 安徽一高校“候鳥式”科研團隊把野外當做實驗室
安慶師範大學有一支喜歡穿江趟河的科研團隊,北至青藏高原、南至海南,西至雲貴川,東至長江入海口,自2018年水生態監測與修復團隊成立以來,創始人、安慶師範大學生命科學學院教授張曉可帶著學生們在全國20多個省份留下了科研足跡。沼澤、河流、湖泊,處處是他們的實驗室。團隊成員用實際行動關注著生態環境的現狀與困境,用青年力量為生態修復注入“源頭活水”。
發現極危物種
“野外總是充滿驚喜,只待慢慢發現。”這是張曉可在今年暑期發現大面積極危物種粗梗水蕨後發佈的一條朋友圈。8月31日,他帶領的水生態監測與修復團隊在江蘇鎮江長江豚類省級自然保護區內進行水生植被考察時,發現了一片面積約1200平方米的國家二級保護植物粗梗水蕨。
回憶起發現粗梗水蕨的場景,張曉可至今仍覺得十分驚喜。當時,張曉可帶著學生在保護區內進行常規的水生植被監測。途經一條小道時,他發現了兩三株造型奇特的植物,往前走竟有一大片。嫩綠的顏色,不育葉卵狀三角形的葉片,膨脹成圓柱形的葉柄基部……經過反覆比對,團隊最終確認這些植被為國家二級保護植物粗梗水蕨。
“發現粗梗水蕨並不是機緣巧合,而是得益於團隊成員長期以來對周邊環境的密切關注。”張曉可表示,團隊每個季節都會前往長江沿岸各地開展水生植被調查。往年由於地理位置和氣候多變等原因,只發現過幾百株的小群落。
“我們在長江中下游地區很多地方採樣過,還是首次見到這麼大的群落。”團隊成員、生態學專業2023級研究生程櫻表示,只有在水質良好的區域,粗梗水蕨才會大面積生長,這次發現更加堅定了團隊繼續開展水生態修復工作的決心。
團隊在野外考察
把實驗做到野外
團隊成立5年來,成員們一直圍繞閘壩建設、水體污染、水文節律改變等因素對河流、湖泊生態系統的影響進行研究,在實地考察中探討水生生物群落的修復策略,從而對症下藥地提出河流、湖泊生態系統的適應性管理措施。
今年4月,根據國家普查外來入侵物種的工作要求,團隊前往六安市開展淮河水系外來物種調查項目。在流波水庫區域和西淠河個別點,團隊發現了入侵物种太陽魚。經過大量走訪調查,團隊發現太陽魚的集中出現主要源於當地居民早期的人為放養。團隊向當地部門反映,提出加大太陽魚危害的宣傳力度、對已發現太陽魚的區域進行重點監測和人為清除等建議。
團隊成員、生態學專業2020級研究生王何寅回憶,在流波水庫進行水質檢測時,團隊需要在水上進行作業。由於船容積小,而採樣用品較多,團隊成員幾乎都是擠在一起。“水庫上風浪很大,船差點都被吹翻了,我不會游泳,當時一隻手拿著電腦,一隻手緊緊抓住船沿,怎麼都不敢松手。”
王何寅如今在湖北大學生態學專業攻讀博士學位,她至今都記得碩導張曉可告訴她的話,“參與外出實踐考察,不僅能夠學到豐富的專業知識,還能使自己更加堅強。”
五年來,團隊參與的科研項目約30項,在國內外雜誌期刊發表文章60余篇,其中有20篇SCI論文。團隊成員始終堅持以“長江大保護”國家重大需求為導向,以解決實際問題為抓手,參與了雄安新區白洋淀的生態治理與修復、引江濟淮工程沿線水生態監測與修復、“十年禁漁”背景下安徽省重點水域水生態監測與評估等工作,為保護生態環境貢獻力量。
張曉可(左一)帶領學生赴野外考察
一支“候鳥式”的隊伍
週期性往返、隨時隨地監測水環境變化,這群年輕的學生像“候鳥”一樣用親身實踐感知著考察地生態環境的變化。長時間的野外考察中,環境惡劣是最大的困難。生態學專業2022級的研究生李博文曾外出考察30余次,他説:“酷暑和暴雨是‘家常便飯’,湖泊沼澤才是危機四伏。”
“有一次酷暑時節外出考察,團隊乘坐的鐵皮船表面溫度能達到60度,足以燙熟一個生雞蛋。”李博文表示,滿身泥濘、蚊蟲叮咬、植物過敏,這些苦都不算什麼,我們就怕拿不到監測數據,得不出科研結論。
辨別生物物種、採取植物樣本、記錄準確數據……室外考察中,學生們靠自己的力量往往難以解決難題,團隊合作的作用在這時顯現出來。考察的學生會拍照將現場畫面和數據傳給在校的團隊成員請求協助。張曉可也會根據照片上的現場情況和數據,及時為團隊提供指導。“候鳥總是群飛,你們一定也要學會合作。”張曉可常常這樣教育學生。
水生態監測與修復團隊每年都有新成員加入,如今有7名研究生和30名本科生。為了更順利地完成科研任務,也為了更好地鍛鍊學生的實踐能力,張曉可將本科生成員編排為室內組,負責在實驗室分析外出調研的學生帶回的採樣樣本。大多數研究生則同時負責一個以上的科研項目。“張老師一直鼓勵我們外出實踐,希望我們去野外發現問題,去見識更多奇妙的生態現象。”生物技術專業2022(6)班的王欣玥説。
在該團隊常使用的實驗室裏,除了鐳射測距儀、乾冰盒、土壤水分檢測儀等生態學專用實驗器材,最醒目的是墻面上那張寫著“求真務實,莫負光陰”的紙張,這是張曉可特意張貼在實驗室裏的,“我期望學生能把學問做在河邊、湖畔,善於從野外發現實際問題,不怕吃苦,真正地做到學以致用。”
(文:滕軍 方艷君 / 圖:受訪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