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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璜生:中西美術館文化差距非常之大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4-07-08 13:48:37 | 文章來源: 新快報

中國的美術館建設迎來高潮期,一座座光彩照人的美術館在各地拔地而起;當代的藝術家熱衷於作品的展示,一場場花樣繁多的展覽在每個城市每天上演。但對於這樣熱鬧的景象,中央美院美術館館長王璜生給予了冷靜的審視,他直言:“中國的‘美術館文化’很奇葩,可以説,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美術館文化,在辦館、辦展觀念和模式上與國際上的距離非常大,説不好還會越來越大。”

很多人對美術館文化幾乎一無所知

記者:您先後擔任廣東美術館與中央美術學院美術館的館長,並將後者這個學院美術館成功打造成一個著名的公眾美術館。您曾在自己的微網志中説:“中國沒有美術館文化!”現在還持這樣的觀點嗎?

王璜生:“美術館文化”指的是一個區域的美術館與這一區域的文化發展、學術藝術標桿、文化政策、文化態度及社會公眾的文化關係等,包括美術館本身專業化、規範化的運作方式和程度。從這個角度上講,我仍然堅持這個觀點。在中國的美術館裏,見不到對我們美術史、視覺文化歷史的陳列、展示和描述,缺乏強大的藏品體系和資金、政策、社會支援,缺乏美術館專業道德和規範標準,缺乏公眾自覺參與和文化認同,缺乏國家及地方政府專業性、可執行的政策。

記者:您經常出入歐美藝術界,與諸多知名藝術機構、藝術家有過深度合作。在您看來,目前中國的美術館文化與歐美到底有怎樣的差距?

王璜生:差距非常非常大。我剛從歐洲回來,去了威尼斯、羅馬、倫敦等城市,發現那裏的美術館和文化機構很少做低檔次的展覽,更不會做沒有學術標準而為了賺錢的展覽。國際上美術館一般來講,都是通過展覽活動,來表達和敘述一定的文化觀念,呈現對歷史對文化的一種態度特別是學術研究的態度、表達對社會與文化關係的最新關注,而公眾也會帶著興趣與思考去參觀這樣的展覽,從中獲得生活、生命的新的感受。但我們國內,包括美術館自身、社會、公眾與決定文化生死權的決策者和文化領導們,都沒有形成一個清晰的、完整的、專業的、文化擔當的美術館的概念。在我們的展覽中,看不到美術館到底有什麼樣的學術立場與文化態度,對當代文化的發展有什麼建設性的貢獻和責任擔當。其實,社會包括政府對它們的要求也是非常模糊蒼白,多數人對美術館對文化藝術幾乎一無所知。

仍停在事事向政府要錢的低級階段

記者:很多美術館靠出租場地來賺取資金,借此維持場館的運營。相比于西方,中國的美術館果真非常缺錢嗎?

王璜生:其實,西方的美術館也缺錢。但關鍵是除了政府給予經費支援之外,他們找到了爭取社會資源的路子,能夠得到社會的共同參與和支援。美術館策劃好展覽項目,並能向相應的基金會、企業等社會機構去“推銷”他們的項目,這些機構就會通過學術機構、理事會機構、專家對項目進行評議,評議通過後會給予資金支援,還要進行持續的跟蹤與監督,考察項目的社會效益與學術效果。他們特別看重評論界、公眾及媒體對項目的反應與評價。如果項目做不好,得不到好的評價與輿論,這樣的美術館今後就很難再向社會伸手要錢了。所以,美術館只能推出高品質的展覽。現在,西方基本上已經形成了良性迴圈,美術館與社會資源有著密切的深度的互動。而我們,仍然停留在事事向政府要錢的低級階段。

記者:您反對美術館處處、事事向政府要錢?

王璜生:政府對作為公共公益文化機構的美術館給予經費和政策支援,這是天經地義的事,關鍵是通過什麼方式來“給”和用什麼方式“管”及“監督”。而美術館方面又是以什麼樣的出發點和方式來爭取得到政府及社會的資金支援。如果美術館眼睛只盯住政府和官員腰包和筆頭的錢,而懶於或完全沒能力去向社會爭取支援,那它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只能眼巴巴地伸手向政府要錢,有權有錢的“主人”決定了美術館的文化命運,這樣的美術館只能整天揣摩著政府的要求領導的意圖自己的“錢”途和前途,以獲得那口袋裏的東西。這還有什麼美術館的專業和學術擔當、社會擔當可言;二是只能肆無忌憚地收取場地費,以國家寶貴的公共文化資源來換取“美術館的生存”實則個人的生存利益。其實,話又説回來,在一個缺乏專業化、規範化、社會化的美術館生存環境中,這樣的作為也是無奈之舉。我真搞不懂,這是一個“先有雞後有蛋”還是“先有蛋後有雞”的文化邏輯和現實。

希望廣東的美術館能有大動作

記者:在中國特色語境中,美術館存在及運營的理想狀態是什麼?

王璜生:希望美術館能擔當起美術史的參與者、見證者與書寫者的角色,也希望中國的美術館建構起自己的話語系統和話語權,以此主動參與到全球的互動網路和對話之中,推進和推廣中國當代的藝術文化;希望美術館能成為社會公民文化生活中的一個不可或缺的部分。現在,中國藝術走向世界,推出的展覽,很多都很單薄很表面,很多都是在自説自話、自欺欺人,非常可笑!

記者:要達到這一理想狀態,要克服哪些障礙?

王璜生:希望決策層真正懂文化懂藝術懂美術館,希望美術館人知道辦館的專業、責任、道德和立場,也希望社會與公眾對美術館有更多的關心和參與。在中國一個很奇怪的現象是,很多有一定知識層次的文化人並不關心和主動去美術館看展覽,而有些觀眾到美術館是去看熱鬧,更有甚者是去賺空調、享受各式各樣開幕式的甜點和印刷品,還有洗菜……

記者:您離開廣東已經五年了,説一説這裡的美術館文化吧。在全國格局中,廣東的美術館的影響力到底如何?

王璜生:可以不談這個話題嗎?(稍作停頓)按理説,廣東和北京、上海的美術館被數得上,這是正常的,也是應該的。近幾年,廣東時代美術館在國內國際業界的口碑很好,很專業也很有影響。廣州的53美術館及《畫廊》雜誌也很受關注。而這幾年上海的美術館發展很快,無論政府的、民間的,都特別有影響力,勢頭很猛。為此,我希望廣東能有大動作。

聲音

倫敦、巴黎、教廷的美術館,是超越一切美術館的藝術大整合,等而下之的,如比利時、西班牙、荷蘭等國,也有輝煌的美術館可以睥睨一切。一個民族而沒有代表民族文化的美術陳列館,這個民族,多少是落後而表現其衰退。

  ——顏文樑(中國現代著名畫家、教育家)

場館只是百寶箱,放在裏面的藏品才是最大的財富。而目前,除了幾大國家級重要美術館,其他場館並沒有形成一個強有力的“鎮館之寶”,藏品品質難有保證。藏品是美術館得以建立的重要基礎,與國際建設美術館程式相悖的是,中國很多美術館都是先建館,再尋求藏品。美術館應該建,但卻不能盲目建設,要努力體現出美術館的文化功能,建設好用、方便、專業、舒服的場館才是最重要的。

  ——靳尚誼(原中國美協主席)

中國美術館完全不像一個美術館,成了徹頭徹尾的展覽館,全國數百藝術家在那裏輪番展覽,而鮮見經典作品展,非常奇怪,這搞壞了美術館的生態。而西方的國家級美術館絕對不是這樣,人家經常展出的都是那些精品,那些歷史上有地位的藝術家。要改變美術館的怪圈,中國美術館必須帶頭改革,不能總是再讓經典躺在庫房裏“睡覺”了。如果連中國美術館都做不到這一點,那麼中國的美術館事業就永無出頭之日了。

  ——盧延光(原廣州美協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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