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朱雨澤
中國畫歷來講“氣韻生動”,許多現代國畫家也都説自己的作品氣韻生動,其實這真正的意義他們未必懂。南朝畫家謝赫在其所著的《古畫品錄》中提出了繪畫“六法”,作為繪畫創作和品評的準則。在《古畫品錄》中將“氣韻生動”作為第一和最高的標準,後世都在以其為最神聖的標準。一般美術評論家認為“氣韻生動”是指繪畫的內在韻味,達到一種鮮活的感人的狀態,可以説“氣韻生動”是“六法”的靈魂。以生動的“氣韻”來表現人物內在的生命和精神,表現物態的內涵和神韻,一直是中國畫創作、批評和鑒賞所遵循的大法。但是我認為這個氣字應該為“炁”字,否則不準確。
如何理解“炁”呢?中國的道學包括中醫理論、氣功和哲學三大組成部分。這三大部分有一個共同性的核心。就是“炁”。我認為對“炁”的研究,應是理解“氣韻生動”的關鍵。“炁”音“氣”,這個字多見於古代哲學和道學書中。在現在辭典中對“炁”的釋義是同“氣”。這個簡單的釋義是十分不嚴謹的,也可以説是不正確的。因為“炁”和“氣”是性質上根本不同的兩個概念。 “炁”的本義是一切氣體的通稱。在《新華字典》和《現代漢語詞典》的釋義中,有中醫用語的概念。但是在《辭源》和《辭海》中,“炁”的釋義還有一條中國古代哲學的概念。它是世界萬物的本原。這正是“炁”的本義。在中國哲學和醫學文獻中,用了很多複合詞,來表達“炁”的不同物象。如真氣、元氣、祖氣、母氣、衝氣、神氣、精氣、血氣、先天氣等。
在《老子》書中,雖然沒有“炁”字,但有個與“炁”概念類同的“道”字。它也是宇宙萬物的本源。《老子·二十五章》説:“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吾不知共名,字之日道”。在《四十二章》中説:“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接著説:“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為和”。指出萬物都內涵著兩種對立的原素—陰。陽。在衝氣的作用下才成為不可分離的統一體。萬物的生存也是離不開“炁”的作用。
我們知道現代物理學認為宇宙萬物除基本粒子以外,更大的空間都是“真空”。中國哲學是不承認有所謂“真空”的。《列子·天瑞》中將天地萬物的化生分成四個階段:“太易者,未見氣也,太初者,氣之始也,太始者,形之始也; 太素者,質之始也”。《易·係辭上》説:“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這裡的“太極”也是創生萬物的本原。它和“炁”的概念是同類的。宋、周敦頤創繪了“太極圖”。更形象的表達了“炁”的神妙。
古希臘哲學家曾設想充滿宇宙空間無所不在的是“乙太”。這一概念到十九世紀曾為人們所普遍接受,後來企圖用實驗來確定“乙太”的存在,又都歸失敗。這“乙太”其實就近乎是中國古人講的“炁”。 佛教也認為沒有絕對的“真空”。而説“空也有色”,“色即是空”。 這個“空”也近乎于“炁”。
易學以“炁”闡述一切。“炁”就是虛物,又叫做虛、無、無有。“炁”從哪來?“氣生精,精生氣”,氣是由精物質(有)生出來的。我們在現代科學裏已經證實:任何物體(精物質)都在産生能量(氣,陰氣和陽氣)——引力能和斥力能(輻射能),可見易學所言不虛。
炁學揭示:炁粒吞吐炁體使炁體流動形成了炁流,炁體流向炁粒叫做引力能、陰氣,炁體流離炁粒叫做斥力能(輻射能)、陽氣。炁流(行氣)分為五類:水、木、火、土、金五行氣,其特例就是場能、波能、熱能、光能、射線能(量子流)這五類能量現象。易學研究的是五行氣之間的相互關係(如何轉變、影響、作用),它研究的是五能對精體(實物)的作用關係。
近代科學認為物質之間有多種力和場。如電磁力、萬有引力、強作用力、弱作用力等。如果物質之間是“真空”,那麼力的作用是通過什麼東西來聯結和傳遞呢? 我認為是:充滿宇宙和物質空間的不是“真空”,而是“炁”。現代物理學證明在不同媒質中聲速的傳播速度是有極限的。光速也有個極限的,説明光子在傳播運動時,也受到一種媒質的阻力所限。這個媒質就是“炁”,“炁”是無所不在的。
任何物質不能阻礙“炁”的運作。“炁”不是靜止不動的。“炁速”是無限的。“炁”在宏觀上是其大無外的。另外“經絡”和“炁”的客觀存在,已經被現代科學所承認。經絡和炁是密切格關的,炁在人體中雖然無處不在,但它運作的主要通道是經絡,經絡是一種鈣物質的聚集。現代物理學界用現代各種精密儀器,對“炁”的外部屬性進行測量,證明了“炁”的客觀物質性。但對“炁”的實質是什麼,依然還是毫無所知。它的存在是絕對的自然,中國畫講道法自然,那麼藝術家就應該去用正確的世界觀來看待它,用藝術的形式和手段來表現它。我認為在今天的繪畫界對“炁”的認識應成為水墨藝術發展的核心問題。
中國當代藝術要發展就必然要依靠自身文化的營養和東方哲學精神的優勢。當代藝術展現的形式與表現方式趨向自由化,藝術的展現得以多元化。特別是水墨藝術的發展,真正理解了“炁”應該具有某種意義上的啟示與激蕩。當代藝術的創新意識逐漸脫離了傳統水墨畫的束縛,朝著多元開放和發展,抽象水墨就是現代水墨畫發展的主攻方向。真正理解了“炁韻生動”對於當代水墨的發展,無疑是開啟了的一道重要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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