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端倪
早在2006年,劉向東就險些狀告高名潞,“是因為友情才沒有告他”。
1989年,高名潞在北京負責辦“中國現代藝術展”,劉向東的作品也參展了。之後高名潞回美國,劉向東被告知自己的作品被放在宋偉處,讓劉向東去拿。20年後,作品卻出現在了拍賣行。對此,劉向東感到很不爽,“作品已經轉手多次,律師告訴我要打六七次官司才能追溯到源頭,我就放棄了”。
高名潞説,他在國內和去美國前各發了一次郵件給參展作品的作者,告知他們快去宋偉那裏拿。“我已對畫作做好了善後,劉向東自己不去拿。”劉向東給高名潞打電話説要起訴他,“我説你可以去告!”
事後兩人關係似乎沒有變尷尬。2007年,高名潞還在華南師範大學附近的賓館裏,介紹一個收藏家跟劉向東認識,以便他辦2008年的展覽。
2008年,高名潞幫劉向東策展,展覽的名字叫“從紐式到象象主義”。“抄襲是從此開始的。”劉向東説。
對此展覽,高名潞稱自己並未實地參展,只是挂了個策展人的名。
矛盾激化
劉向東覺察到高名潞有抄襲自己的意思是在2007年。劉向東被邀到北京幫高名潞編一本書,高名潞因心臟不好而推遲從美國歸國既定的航班。
“我足足在北京等了他12天”。
劉向東記得陪高名潞在亮馬嘉園(高名潞在北京的家)小區散步,幫他倒時差時,跟他討論了“學術機密”———“意”和“象”的問題。講到一半,“我發現他的眼睛有捕捉到學術資訊的異樣,這下壞了”。
劉向東之後快馬加鞭做了兩件事:在網路上發表《象象主義宣言》和2008年2月在中國美術學院出版社出版《象象主義藝術》一書。
對此次在亮馬嘉園散步的場景,高名潞予以否認。劉向東在部落格中用文字記錄了這次接觸,文中提到了“極多主義”。“‘極多主義’是‘意派’的核心理念,這説明他知悉我的思想在先”。
之後,在2007年底,劉向東發現高名潞在西班牙的展覽名字由“中國抽象敘事30年”變為“意派———中國抽象30年”。高名潞還在2009年5月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出版了《意派論》和2009年8月哈爾濱工程大學出版社出版了《意派———世紀思維》,“這兩本書就和我的‘象象主義’完全接近了”。
劉向東是搞繪畫創作的,高名潞是搞理論的。二人的工作場域並不相同,但劉向東認為:“‘意派’的確在我的‘象象’基礎上有發揮,可二手房即使怎麼裝修,本質都一樣”。
高名潞向記者澄清,“意派”是他多年研究的集結,是一種藝術評論的方法。在組織西班牙展覽時,他就是用這個理論方法和“意派”二字去解讀中國30年以來的藝術作品的。
“意派”刻意跳出西方“具象”和“抽象”的二元關係,“劉向東卻説我在這個二元關係內對他進行抄襲。我知道他用紐扣做過畫作。在2008年,劉向東做展覽時,我才知道有‘象象主義’這個詞的存在,具體是什麼,我不清楚”。
首吃官司
劉向東説,在發現自己的思想觀點被抄襲後,他沒有向高名潞提出質疑,“我感到很尷尬,不知道該用什麼口氣來對他。從那時起,我們就失去了聯繫。從前在文章中,他會偶爾提及我的名字,此後,他再也不提了”。
從2008年到2010年,劉向東跟美術圈裏的朋友提及過此事,希望能向高名潞傳達。“可能我説的不夠嚴重,朋友沒當回事兒,或者朋友傳達了,高名潞沒什麼反應”。
劉向東起訴到法院後,給美術圈的人群發了郵件,載明瞭此事,冀鵬程查知後通過王志亮告訴了高名潞説,“高老師非常震驚和生氣”。
“我沒有收到劉向東以及周邊人任何暗示,直到今天我當了被告才知道。”高名潞很匪夷所思,“如果我是他的莫逆,他不會説句話嗎?”
劉向東表示,自己訴諸法律實屬無奈,高名潞是前輩,又有心臟病,而且之前他們有友誼。
“我和他不是言無不盡的莫逆。”高名潞堅決否認,“事已至此,朋友已經沒得做。我雖然這輩子經歷過大風大浪,但是第一次吃官司。”高名潞覺得無奈又滑稽。
記者致電美術圈內部分人士了解他們對於劉向東和高名潞二人以及官司的看法。北京大學教授朱青生承認收到過劉向東群發給業內人士的郵件(郵件中指出高名潞抄襲自己的思想觀點),但是他直接略過沒看。“從前關係不錯的兩個人成現在這樣,很讓人意外。對劉向東的‘象象主義’以及高名潞的‘意派論’了解不深,不便評價”。
四川美術學院教授王林也收到過郵件,“我沒有仔細看,也沒有仔細研究過他們倆的學術觀點。”王林表示對此事不感興趣。
美術家殷雙喜則表示根本沒有聽説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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