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各大拍賣企業的相繼收槌，盤點今年秋拍，可見國內藝術品拍賣市場再度升溫，但內地和香港市場卻出現了較大的差異，這種差異在古董珍玩門類體現得尤為明顯。究其原因，除了國內拍賣市場格局變動之外，此門類在內地的深度調整也是十分值得關注的。本文從今年秋拍古董珍玩拍賣市場現狀著手，結合其他各大門類的市場起伏，從整體的角度去分析國內古董珍玩拍賣市場的內部變化和發展趨勢。 中國嘉德、北京保利進軍香港，蘇富比、佳士得入駐內地，使得國內藝術品拍賣市場格局改變，特別是今年年初兩大國際巨頭的落戶，引得業界眾説紛紜，甚至傳出“中小藝術品拍賣企業瀕臨危機”的言論。然而，事實上兩大拍賣巨頭在內地遭受到的政策制約，是讓人始料未及的。上海佳士得和北京蘇富比在今年秋拍的首次舉槌，分別以1.54億元和2.27億元收場，與之前中國嘉德和北京保利在香港的業績相去甚遠。但從推出的拍品種類來看，兩大國際拍賣巨頭並未涉足中國書畫和古董珍玩兩大強勢門類，似乎在有意回避與內地拍賣企業的競爭。再從推出的私人洽購展、藝術講座與論壇、異地秋拍精品展等配套服務體系來看，他們巧妙地繞過了政策制約的影響，將工作重點從拍賣業績方面轉到培養、開拓內地市場和私人洽購等方面。蘇富比和佳士得的進駐雖然並沒有形成“狼來了”的局面，對內地藝術品拍賣市場造成巨大影響，但其在高價拍品、重要客戶等方面還是形成了強大的影響力度，這一點在今年秋拍的市場業績中體現得十分明顯，在其傳統優勢——古董珍玩門類方面更是如此。 香港蘇富比一枝獨秀 高價拍品領銜秋拍 今年秋拍，香港蘇富比以41.9億港元創歷史最好成績，也刷新了國際拍賣行在亞洲最好單季紀錄，其中古董珍玩門類貢獻頗豐。此門類推出的四大專場共斬獲11.48億港元，其中“明永樂 銅鎏金釋迦摩尼佛造像”以2.36億港元被廣東中山藏家鄭華星競得，成為今年秋拍迄今為止最高價位拍品。此外，另一件古董珍玩類拍品“明成化 青花纏枝秋葵紋宮盌”以1.41億港元成交，超出今年春拍“清康熙 禦制胭脂紅地琺瑯彩蓮花圖盌”近兩倍。在傳統優勢項目珠寶名品板塊推出的兩大專場共成交近9.2億元，其中珠寶名品板塊推出的118.28克拉D色無瑕鑽石以2.12億港元落槌，成為拍賣史上最貴白鑽石。香港佳士得以38.2億港元的總成交額打破紀錄，推出的古董珍玩門類三大專場共成交5.27億港元，其中一件康熙年間的瓷器以6452萬港元拔得頭籌。香港蘇富比秋拍的成績高出春拍近一倍，這不僅對於其自身尚屬首次，在國內各大拍賣公司中也實屬罕見。如此優異的成績除了市場升溫趨勢的影響外，與蘇富比對內地市場的積極開拓也有著重要的聯繫。而香港蘇富比的傳統優勢項目“古董珍玩”也在今年秋拍發揮著重要作用，兩件億元拍品的天價成交與超出今年春拍兩倍有餘的成交額，彰顯了古董珍玩在香港市場上的絕對優勢。而與此相對的內地拍賣市場則呈下滑局面，特別是在高價拍品方面更是如此。中國嘉德古董珍玩門類總成交額為4.09億元，其中“黃金黃田黃石太獅少獅鈕方章”以1115.5萬元獲得最高價。而今年春拍中國嘉德此門類總成交額為5.3億元，最高價位拍品“清乾隆 禦制白玉交龍鈕‘自強不息’寶璽”的成交價為6670萬元，高出“黃金黃田黃石太獅少獅鈕方章”價格近六倍。北京保利古董珍玩夜場成交3.7億元，其中“西周 史頌簋”以2817.5萬元位居首位。而在今年春拍北京保利推出的“清乾隆 紫檀高浮雕九龍西番蓮紋頂箱式大四件櫃”以9315萬元問鼎，是西周 史頌簋”的三倍有餘。今年秋拍，中國古董珍玩拍賣市場是香港蘇富比一枝獨秀，香港佳士得雖然也有五千萬以上級別拍品出現，但是相比香港蘇富比數件過億拍品來説，還是相形見絀，內地的兩大領銜拍賣企業中國嘉德和北京保利更是相去甚遠。香港蘇富比再次蟬聯中國古董珍玩門類高價拍品排行榜冠軍。  明嘉靖 青花群仙祝壽大葫蘆瓶 2127.5萬元 2013年秋拍 北京保利古代瓷器下滑明顯 種類龐雜市場堪憂 自內地藝術品拍賣市場創建以來，瓷器一直是中國古董珍玩拍賣市場的中堅力量。然而近兩年隨著玉器、傢具、金銀器等新小板塊的不斷涌現，瓷器的份額逐年下滑。今年秋拍，各大拍賣企業在古董珍玩門類拍品方面再度擴展，雜項以主題新穎、種類繁多力壓瓷器板塊，使瓷器業績下滑明顯。中國嘉德今年秋拍古董珍玩門類共推出十余個專場，涵蓋瓷器、 織繡、鼻煙壺、佛造像、古典傢具、文房珍玩、文案清供、紫砂、金石篆刻、國石等十余個種類，古代瓷器的成交價僅為3677萬元，而傢具與玉石板塊各以三場出現，其中“華酈館藏國石臻品”、“美成在久—楠書房金絲楠木作品”兩大專場百分百成交，前者更是以41件拍品獲得6162.16萬的成交總額。除了上述位居首位的“方章”拍品之外，“清乾隆 紫檀萬壽錦地嵌百寶大挂屏”和“福元昌圓茶一桶”也以千余萬元的價格成交，而拍前備受關注的瓷器精品“清雍正 青花鬥彩龍紋蓋罐”僅以517.5萬元成交。北京保利古董珍玩門類同樣推出十余個專場，雖然瓷器仍然是主要板塊，但早已沒有以往獨佔半數業績的威風。在推出的與瓷器相關的大明•格古、琺瑯之夜、中國古董珍玩、宮廷藝術、九秋五大專場中，瓷器拍品並沒有再獲得以往的高價，拍前備受矚目的“明嘉靖 青花群仙祝壽大葫蘆瓶”僅以2127.5萬元就成為今秋內地最高價位瓷器。在開拓創新方面，著重推出與佛有緣—“天珠傳奇”佛寶聖飾、纓華天藏—藏傳佛教藝術、“自在菩提”—中國金銅佛造像、唐卡等三大佛教專場，共收穫1.2億余元成交額。在文房藝術、明清銅爐、木石雕刻、紫砂、玉石等專場方面也收穫頗豐。北京匡時古董珍玩門類推出的十余專場總成交額達3億余元，但瓷器板塊多為現當代瓷器，其中“民國 汪野亭（款） 粉彩《四季圖》青綠山水挂屏”以506萬元位居高位。綜上所述，古代瓷器無論量、價方面均大失優勢。新推出的“福報•萬千造化—金銅佛像專場”總成交額為3710萬元，其中“明永樂 銅鎏金金剛薩埵菩薩”以862.5萬元拔得頭籌，“明宣德 銅鎏金綠度母像”、“明永樂 銅鎏金綠度母像”也分別以575萬元、368萬元成交。“文玩拾譜—藝文館藏文房古器物專場”也獲得2651萬元的總成交額，其中“清 素田黃方章”以517.5萬元成交，其他兩件田黃石印章也斬獲數百萬高價。獨具特色的“茶道具、香道具專場”今年秋拍收穫1335萬元的成交額，其中“藏六造玉摘饕餮紋純金金壺”以149.5萬元引領專場。綜觀上述狀況，內地的大型拍賣企業在古董珍玩市場繼續頻繁開拓新市場，今年秋拍各大板塊的專場設置更體現其細分市場的經營策略，但是龐雜的種類帶來的卻是主體板塊的缺失。昔日獨居半壁江山的瓷器板塊在今年秋拍已經淪落到次要的位置，甚至位列玉器、傢具、新興的佛教藝術品之後，如此因小失大的市場結構調整著實令人費解。 優勢板塊再度升溫 特色拍品優勢彰顯 近年來，隨著國內古董珍玩拍賣市場日趨激烈的競爭，大型拍賣企業力求突破以往市場模式，開始主推特色化優勢板塊。從上億元的玉璽、古代樂器，到數千萬元的傢具、朝珠、腰刀等等，內地的古董珍玩拍賣市場隨著新小板塊的不斷涌現變得種類繁多。然而新型精品戰略並不能維持拍賣企業的長久發展，除了不斷的創新外，在自身的強勢板塊方面不斷加固、深化，才是拍賣企業努力的重要方向。北京翰海佛像板塊在國內首屈一指，今年秋拍推出的“金剛花—金銅佛像”專場斬獲8476萬，其中“明永樂 內地宮廷增祿佛母”以1426萬元問鼎全場，英國收藏家斯皮爾曼舊藏的“宋元時期 中原地區注荼半托迦尊者”造像以1150萬元緊隨其後，其他數款佛造像也均拍出數百萬的高價。中國嘉德優勢項目“古典傢具”共推出四大相關專場，內容涉及紫檀、金絲楠和黃花梨等多項品種，成交總額高達九千余萬元。其中“王世襄先生藏工藝品”專場推出的“近代 花梨木獨板大畫案、腳”以1265萬元奪得此板塊最高價位，“紫檀傢具藏珍”專場推出的“清乾隆 紫檀萬壽錦地嵌百寶”以1092萬元緊隨其後。北京誠軒傳統優勢項目“錢幣”總成交額三千一百餘萬元，古錢幣板塊推出的戰國“節墨之法化”背“十”五字刀成交價為10.35萬元，銀錠板塊“咸豐七年 江海關”五十兩稅錠以101.2萬元成交。機制幣板塊共成交1755萬餘元，推出的“民國十七年 張作霖像大元帥紀念銀幣樣幣”以149.5萬元問鼎全場。紙幣專場推出的咸豐三年戶部官票手寫“伍兩”最終以71.3萬元拔得頭籌。北京保利的特色項目“科技古董”在國內的古董珍玩市場獨一無二，今年秋拍此專場涵蓋的古典汽車、相機、摩托車和音樂盒共成交1334萬餘元，其中“國內首輛私人訂制紅色勞斯”以299萬元居首。北京匡時推出的“北宋刻本《禮部韻略》”以2990萬元高價成交，再次彰顯該企業在古籍善本？拍賣方面的優勢。此外，北京古天一的特色項目木雕佛像、北京華辰的創新板塊單色釉瓷、北京傳是的沉香、賞石專場也均獲得不菲的業績。短短的數年時間，內地的古董珍玩拍賣市場已經從精品、創新戰略升級為強調特色、加強優勢的運營模式，無論從市場開拓還是持久發展方面，都會對企業在市場未來的發展起到重要作用，使企業在種類繁多而又創新不斷的古董珍玩拍場始終佔有一席之地，並持有強有力的競爭籌碼。 各大門類此消彼長 古董珍玩面臨調整 每個門類的藝術品市場都不是孤立存在的，多年來各大門類的此消彼長共同鑄造著國內藝術品拍賣市場的輝煌。回顧“億元時代”到來前夕，古董珍玩市場無論高價拍品數量還是市場份額均居各門類之首。而中國書畫力推“億元時代”的到來，使得古董珍玩所佔份額逐年下降，甚至連續數季大型拍賣均低於中國書畫三十余個百分點。在高價拍品方面，各門類之間的差距也逐漸拉大。今年秋拍，香港蘇富比古董珍玩四大專場共成交約11.48億元，是春拍此門類成交價的兩倍有餘。珠寶名品部分成交額近9.2億元，高出今年春拍此門類成交額三成。香港佳士得古董珍玩門類推出的三大專場總成交額約5.28億元，略遜於今年春拍。珠寶名品部分成交近10億元，高出今年春拍此門類成交額近三成。在內地拍賣市場，中國嘉德中國書畫總成交額高達16.44億元，佔秋拍成交總額的68.6%，幾乎與今年春拍持平。古董珍玩部分共成交4.09億元，低於今年春拍近30%。油畫雕塑門類總成交額為2.25億元，略高於今年春拍。北京匡時古董珍玩門類總成交額2.06億元，低於今年春拍兩成有餘。油畫雕塑門類總成交額1.3億元，高出今年春拍54%。北京保利油畫雕塑部分成交額高達3.8億元，是今年春拍此門類成交額的兩倍有餘。珠寶名品方面，北京保利推出的兩大專場總成交額約為1.12億元，高出今年春拍的30%。在高價拍品方面，北京保利推出的“西周 史頌簋”雖以兩千余萬元成為內地此門類最高價位拍品，但與今年春拍“清乾隆 紫檀高浮雕九龍西番蓮紋頂箱式大四件櫃”近億元的成交額，同時刷新中國古董傢具與此年春拍最高價位中國藝術拍品雙紀錄的業績相比，明顯存在著很大的差距。以上述代表性拍賣企業的成交數據分析，今年秋拍中國書畫拍賣市場維持了春拍的良好態勢，油畫雕塑和珠寶名品拍賣市場行情再次升溫，而古董珍玩拍賣市場除了香港蘇富比一枝獨秀外，無論香港還是內地的大型拍賣企業均有不同程度的業績下滑。在高價拍品方面，內地的古董珍玩拍賣市場更是精品匱乏、高價難尋，香港蘇富比再次以絕對的優勢位居中國古董珍玩高價榜單魁首。縱觀國內各大拍賣公司的成交業績，雖然部分企業與春拍相比略有起伏，但整體上可謂勢均力敵。在中國書畫門類主體地位穩定的同時，其他各大門類之間的此消彼長，是市場收藏趣味變化使然。然而，這也在一定程度上表明瞭某一門類在下滑的市場行情中所面臨的問題。古董珍玩門類連續數年的下滑，並不僅僅是市場宏觀調控的結果，自身內部的種類龐雜和專場設置的混亂等人為因素也是值得相關人士思考的。 近年來，在企業創新意識的鼓勵下，中國古董珍玩市場的雜項門類發展迅速，玉器、青銅器、金銀器、犀角器、木製器、織品、文房、紫砂等等無所不包，讓許多專業人士感到目不暇接。在高價拍品方面，從昔日瓷器的傲視群雄，到玉器的自強不息，再到古代樂器的成功衛冕，最後到古籍善本的一統天下，可謂此消彼長、百花齊放，很難説誰是古董珍玩門類的“王者”。從市場行情來看，雖然成交總額隨著整體市場的擴張不斷上揚，但所佔的份額卻一路下滑。從中國書畫門類的強行佔領到近兩年對油畫雕塑、珠寶名品的主動讓位，使得國內的古董珍玩拍賣市場離昔日的霸主地位越來越遠。從古董珍玩的內部結構來看，昔日以琺瑯彩等宮廷御用品為翹楚，明清官窯為基石的瓷器板塊，在今年秋拍可謂喪失殆盡，不僅失去了其半數業績的主體地位，還讓雜項中的新小門類佔盡優勢。特別在近兩年春、秋季拍賣中，在市場細分理念的引領下，國內各大拍賣企業為雜項分門別類、廣設專場，使得瓷器板塊相形見絀。今年秋拍，昔日高價榜單上的宮廷禦瓷、帝王玉璽以及稀世古琴、精品傢具均銷聲匿跡，而原本居於次位的青銅器成為藏家爭相角逐的焦點。當新小板塊代替品種多樣、數量豐富的主要板塊，而成為市場關注的焦點時，其整體市場的業績下滑是不言而喻的。雖然國內的古董珍玩拍賣市場在精品戰略和市場細分下的創新意識是必要的，但如果過度創新，必然會失去傳統優勢而走向死衚同。 今年秋拍，內地拍賣企業在古董珍玩市場的整體式微，特別在高價位拍品上的大幅下滑是應當引起重視的。如何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既保持傳統優勢又開闢好新市場，而不是顧此失彼才是相關業內人士考慮的重點。相信內地的拍賣企業會在短時間內找到癥結的所在，使內地的古董珍玩市場既能相容並蓄，又能優勢盡顯。願國內的古董珍玩拍賣市場在內地拍企的成功引導下再次量價齊升，最終奪回中國藝術品拍賣市場的霸主地位。 （文/蘇坤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