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還曾在聲勢浩大的OCAT深圳年度學術委員會上宣佈將在國內眾多一、二線藝術城市建立各種各樣的美術館,而在一年後,曾經的豪言壯語卻將變成一場泡影。2013年10月16日,曾出現于這場盛會名單當中的華•美術館執行館長黃專用一篇《別了,北京》的短文祭奠了尚未開始就已結束的OCAT北京文獻與研究館。 “由於投資方毫無愧疚的爽約,籌建0CAT北京文獻與研究館的計劃劃上了句號,這也意味著我們(董冰峰丶馮華年丶歐陽瀟丶方立華和我)一年的努力打了水漂。比起動輒幾十億的地産利潤,比起動輒幾個億的美術館競賽,甚至比起剛剛發生的那場1.8億的豪賭,這實實在在是件不足挂齒的小事,小到連提起它我都會覺得自己是在無事生非、矯情作態。”在這段看似煽情卻極具情緒宣泄成分的短文當中,黃專借用了《搜神記》和《靈鬼志》中的兩個類似的故事——一個鬧鬼的亭子,來訴説此番離京的無奈:“我沒有殺鬼的本領,沒有超邁的徳行,在這個亭子裏睡了一覺還能全身而退已屬萬幸。” 當代藝術也好,傳統藝術也罷,歷來都只是一個附屬品:附屬於時代,附屬於社會,甚至附屬於政治。在眾多的附屬當中,藝術在中國似乎從來都沒有一個屬於自我的身份。而今,當一批有著想給藝術一個自我身份機會的人群在付諸努力之後,卻又無奈地發現,這個時代,藝術似乎還沒有遇到獲得自我身份的機緣。這或許就是黃專文章當中對於“有無藝術”的拷問:“到底有沒有‘藝術’這個東西?如果有,為什麼每個人心目中的都不一樣?如果沒有,我們為什麼還非要死乞白賴地關注它丶追逐它,甚至‘研究’它?我們真的需要它嗎?如果不需要它,為什麼那麼多人會為它獻身丶砸錢;如果真需要它,為什麼這點小事都會頻費週折?也許,藝術本來不過是幻覺中事,無所謂有,也無所謂無。從根本上講,它是一件與個人興致相關的事,你不要奢望別人為一件純然私人的愛好為你買單,即便你編得出一千條公共的理由。” 作為一個週期漫長而又難有利益回報的領域,藝術的文獻與研究工作一直都是被邊緣與被忽視的。當然,可想而知,藝術本身都尚未有身份可言,附著其上的文獻與研究工作就更談不上被重視。或許很多人都在黃專的失望離開之後將問題的矛頭指向了資本,認為是資本的不守信義才有了這一次的辛苦付諸東流以及文獻研究事業的半途而廢。然而也有人認為,單純地將希望寄託于他人之手和無償捐助也遭人詬病,緣木求魚與坐等好事降臨不如沉心做些切實的工作。 不管是怎樣的指責,當代藝術文獻整理與研究工作的缺失都是當前藝術界不可回避的現實。這種情況換在國外或許不應該由某個或某幾個理論家來考慮,因為這是學院的工作。但翻看國內各類高等學府的介紹,跟藝術的文獻整理與研究有關的機構沒有幾個,而即便是正在運作當中的機構也大多相對初級且各自獨立,很少有相互間的資源共用與交流,這不得不説是學院職能的不足。當然,資金有限是限制其規模發展的重要原因,但歸根結底還是國內尚未對藝術文獻整理與研究引起足夠的重視,亦或是對於藝術本身,我們就缺少關注。 藝術的文獻整理與研究工作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其價值也需要長時間的積累才能有所體現,但我們不能因為這些藉口就將其忽視。 (文/司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