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負中華文化的方塊字 “利在學生,功在韆鞦”,不少人對於“書法進課堂”的文化意義大加稱頌。在中華文化的視域下,書法教育不是小事,它關涉到中華文化的持續發展。 誠然,方塊字是我們的民族財富和文化記憶,是中國傳統文化的代表,漢字承載著文化傳承的重責,尤其是在電子化充斥生活的今天,對於漢字的熱愛本質上是對中華文化的愛護和傳續。 “書寫,表達一種感情,與電腦寫不是一種狀態”,中國教育學會常務副會長郭振有對書法教育情有獨鍾,在他看來,文字不是簡單地傳播一種資訊,不是僅僅把語言書面化,文字是一種文化載體。當文字僅僅依靠敲打鍵盤出現的時候,一切都機械化了,沒有審美,變得貧乏而沒有了想像力。 識字寫字,是學生系統接受文化教育的開端。更深層次的角度,所謂“方方正正寫字,端端正正的人”,寫字不只是單純的技術問題,更涉及到人生修養的陶冶和人格品行的培養。從這個角度看,“書法進課堂”是又一形式的德育,能夠促使中小學生通過學習書法來實現了解漢字的歷史與獨特構造,體會漢字的美感,培養他們對民族語言的熱愛。同時,研墨三分氣,運筆一股神,漢字書寫中的姿勢、筆順、運氣等甚至對如何做人都有啟發意義。 “書法無用論”與教育精神 英國《金融時報》助理主編吉蓮•邰蒂最近撰文《電腦時代,你還“草書”嗎?》,指出很多美國教師認為,在數字時代,強迫兒童用他們以後幾乎用不到的字體寫字是浪費時間。此事成為反對“書法進課堂”者的有力佐證。誠然,在這個離不開電腦、手機、打字輸入的時代,讓孩子們從小接觸鍵盤要比接觸書法有用的多。 不少公司負責人總在感慨,現在能寫一手好字的人簡直就是鳳毛麟角,有些大學生的字簡直是慘不忍睹。“簡歷現在都是列印的,也看不出什麼,可等正式進了公司讓他們寫個東西的時候,就發現這個字是實在沒法看”,一家公司人力資源部經理如是説。可當被問及如果一個人不會打字是否能被錄用時,這位經理卻説:“不會打字?現在哪有什麼崗位適合不會打字的人啊?” 正如“五四”時期一些社會精英要以拉丁字母取代漢字一樣,叫囂未來手寫書法將被打字輸入取代是荒謬的。但不可否認的是,作為一種基本技能,當今社會裏打字輸入的應用程度比書法要重要的多。於是有人認為,鍵盤盛行的年代,開設書法課似乎意義並不是很大。 學校教育必須為學生的當下和今後的發展做準備,這是教育的基本精神。基於此,無法對學生進行全面教育的學校必須選擇學生最需要的內容進行教授,必須在有限的時間和精力下為學生安排最重要的內容。而事實上,根據現在的情況和趨勢來看,寫字能力越來越挂靠于電腦和手機輸入,而非人工手寫,一味的強調後者並且要求學生都寫出一手好字是不現實且不科學的。針對於此,不少人認為,教育部此次要求“書法進課堂”只不過和“艾滋教育進課堂”、“禁毒教育進課堂”等一樣,是補充“中國特色校園大籮筐”的又一根胡蘿蔔罷了。脫離了教學實際的“拍大腿”,再慷慨陳詞也只能是水月鏡花。 前路步履維艱 其實早在此次《綱要》頒布之前,一些省區已在課程中安排寫字教育課並要求保證課時,編寫了專門寫字教材,組織開展師資培訓,也取得了一定成效。北京市密雲縣太師屯鎮中心小學校長蔡瑞山説,書法教學早就已經是學校的校本課程了,這次再推行他並不擔心,擔心的只是學校現在只有一位專職書法教師,無法應對接下來全校的書法課程。 與蔡瑞山擔心的一樣,《綱要》頒布之後立時有聲音説,書法進課堂,初衷是好,可如何貫徹落實卻是個難題,需要擔心的不只是師資的問題。一切為了成績的教學安排中似乎並沒有專門的課時分配給書法課;即使有了時間也沒有老師來教,過去語文老師或者美術老師代勞的情形在現在難以奏效,聘請書法名家又不現實;即使有了老師來教,相應配套設施也成了問題,書法課程所需要的碑帖、挂圖、教材等必須資料,以及學生上課所需要的筆墨紙硯,甚至於專門的書法教室,這些硬體設備都難以要求學校自身解決,對於貧困地區和基層學校更是如此。更有人擔心,書法貴在多練,本來已經負擔夠重的學生再加上書法,負擔豈不更重,想來書法類的課外培訓班也要火一陣了。 2011年,湖南省教育廳出臺了《湖南省義務教育寫字教學指導綱要》(試行稿),要求加強學生的書寫練習。2011年湖南全省有普通小學10824所、初中3310所、高中594所,共有在校學生近800萬人,但實際落實書法練習的只有45所學校,還不到全省中小學總數的1%。芙蓉區30多所小學中,僅有幾所把書法作為校本課程。邵陽縣共有255所小學、56所中學,但全縣中小學基本沒有書法課,只有少數學校有書法興趣班。 湖南只是全國的一個縮影,儘管有成功的試點,但重視程度不夠、師資缺乏、硬體設備不足等問題制約著“書法進課堂”的腳步。顯而易見,教育部想要在全國普及“書法進課堂”,用步履維艱來形容推進的情況似乎一點兒也不過分,目前根本不可能在全國大多數中小學貫徹落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