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3
庫:您曾提出“胸無成竹,筆隨意動”,這是怎樣的一種作畫狀態?
陸:我所説的“胸無成竹,筆隨意動”和“有法即無法”、“有招即無招”的道理是一脈相通的,對一個成熟的畫家而言,所謂“法”就是基本的“童子功”,寫意畫是概括而靈動地表現其物象的精神,所以胸有成竹就好像一個歌唱家得有個好嗓子,而這個是最起碼的也是最必須的。
我在近幾年的創作中,往往完成一幅作品的過程就像講述一個故事,無論意境、構成和表現形式怎樣,始終是在揮灑的過程中完成的,但在這過程中,筆和墨(彩)隨著思想的變化起起伏伏,急急緩緩,層層疊疊,不斷調整營造,直至畫面的意境和自己的心境一致為止。
庫:您之前的“瓶花系列”,並不刻意表現某一花卉品種,甚至無所謂品種,“墨變”之後卻創作了大量“荷花”題材,這個選擇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陸: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隨著時間和觀念的變化,或許我還有變化。其實每個藝術家涉及的題材一定會很多,只是呈現給大家的是最能代表藝術家當時創作狀態的作品而矣。
庫:您的“荷塘系列”在2009年前很注重平面的形式感和構成感,而2009年後,您開始在畫面中加入了一種透視感,描繪了平遠的荷塘與天相接,2011年後,這種圖式成為了您“荷塘系列”的一個主要樣式,顯示出一種遼遠、深邃的意境,形成了一種獨特的畫面風格,這種表現形式是受到了什麼啟發?
陸:創作“荷塘系列”時我首先試圖從構圖上對傳統花鳥畫有所突破,所以,我把“荷塘系列”畫成風景圖式,如果説傳統的折枝荷花富有清新之趣,那麼一片遼遠的荷塘它散發出的便是乾坤清氣,至於荷塘系列所描繪的天際線,除了形式和圖式上的需要,我也希望能讓無窮變幻的天空賦予荷塘更具詩般的意境。
其實我在追求自我繪畫圖式的同時還是比較注重傳統韻味的,從畫面總體感或者説思想上並沒有徹底背離傳統,“荷塘系列”在用筆用墨方面我還是蠻注重的,即便有時色彩用得很重,甚至遮蓋了墨色效果,我就運用色彩的書寫來強調色墨間的和諧效果。此外我在畫面趣味上追求中西融合的同時,也注重中國畫的線條運用,我的每一幅作品幾乎不用其他工具,基本全用毛筆完成,當然,那也是一種習慣。
庫:從“瓶花系列”,到“荒谷”、“江邊”、“荷塘”,您採用了很多西方畫面的處理方式,但畫面整體又透露出一種濃郁的“東方意境”,您的這種美學追求是否與林鳳眠、吳冠中的藝術實踐有一脈相承之處?
陸:應該是中西調和。當然中西調和不是把中國畫完全搬到油畫布上去,中國水墨畫的特性不能改變,所謂調和肯定是舍短取長。林風眠和吳冠中是調和得最成功的,訣竅在於他們找到了打通中西繪畫的關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