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與諳
張肇達是一個非常難於被歸類的藝術家,他在服裝領域內已取得了公認的成就,享有盛名,但這還只是他所有工作中的一部分。作為一個畫家的張肇達,油畫、水墨、書法等等涉獵甚廣,這與他家學的淵源有著密切聯繫。在他身上有著一種中國文人的儒雅氣質,聯繫到他長期旅居海外的經歷,以及處於聚光燈下的工作性質,就不得不驚嘆于在張肇達身上的這樣一種奇特的集合。這種不囿于現代的職業範疇,而隨著自己的喜好才情自由縱橫的“瀟灑”,正是一種中國傳統的“道通為一”的功夫。
在中國的傳統文人教育中,看書、作畫、寫詩、遊歷、交友無不是“問道”,其中並無絕對差別。由一般到特殊,再由特殊到一般,正所謂“觸類旁通”,“以一法貫眾法”。也正是因為有了此種心性功夫,曾國藩一介書生才能挑落太平軍,王陽明一代大儒才能成為一員戰將。張肇達所延續的正是這樣一條文脈,他在東西方之間遊走,在服裝設計與繪畫之間遊走,在油畫與水墨之間遊走,這些都是他了悟人生,探求自然真義的方式途徑。但這種“自由”説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如果在某一個領域內做不到精深,很多抽象的形而上的東西也就很難體悟到,要是這樣哪怕涉獵再廣,也不過是蜻蜓點水,淺嘗輒止,不足為訓了。由此也可看出張肇達在藝術領域過人的專注與悟性,以及在對待人生、信仰等方面的超脫。
張肇達的水墨作品與他的油畫一樣,都有著氣韻生動、大開大闔的氣質。只不過在他的油畫作品中,他所看重的是肌理斑駁的層次感與種種飽和色彩所造就的光感,而在他的抽象水墨作品中,則充分發揮了中國傳統中“書寫”的魅力與墨色的酣暢淋漓。如果説在油畫中還能通過層層覆蓋來不斷豐富畫面的層次與深度的話,那麼水墨則更依賴於一氣呵成的高度專注的精神狀態以及對毛筆、墨、水等材料特性的熟練把握。這無疑是有難度的,如果掌握不好,就會成為中國傳統畫論中所謂的“墨豬”,臃腫拖遝,毫無韻致。但繪畫往往就是要險中求勝,“無限風光在險峰”,如果大面積的潑墨、積墨運用得當,有章有法,也會形成一種墨色特有的美感。這在黃賓虹、張大千、傅抱石等前輩大家的作品中已得到充分的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