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作品
文字是可以玩的
藝術評論:從《天書》開始,你的作品經常和文字有關係。
徐冰:我的作品大家可以看到最後有很多的文字、書籍作為材料,以這樣的材料做過大量的作品。是因為我自己或者我這一代人和文化之間奇奇怪怪的關係,就是一種很彆扭的關係,進也進不去,出也出不來,但是我們對文化和文字有一種內心的尊重。所以我就做了很多看上去像書,其實都是無法閱讀的書,或者給你的思維製造障礙的書。這是我跟文字之間發生的關係。其實這種帶有“搗亂”性的書表達了對於書籍、文化的尊重。
比如説我們在上小學的時候,一年級的時候我們學繁體字,第二學期的時候政府就發佈了簡體字的方案。這种經驗是我們這一代人非常特殊的,中國人一直對文字是非常崇敬的,文字是老天爺給我們的。實際上那種文化的環境又讓我們認為文字是可以玩的。
藝術評論:不談《地書》中的文學故事部分,它傳達了什麼樣的資訊?
徐冰:一個是我很想通過這本書表達我認識到的未來人類溝通方式的傾向。第二個我是想表達今天的人所處的符號化的生活。另外我就是想做一個試驗,我一定要向世界提交一本書,這是任何人都能讀懂的。它與傳統的文化界定是不同的,我與文化和文字總是發生較勁的關係。所以就做出了這麼一本書。
藝術評論:你認為用這樣的標誌語言可能更好地溝通嗎?
徐冰:人類視覺的領會是最少誤會的,是最可靠的。曾經有個西班牙的傳教士給國王的報告中説:中文象形的方式最有可能成為世界語言。事實上今天這個時代就是新一輪象形文字的時期,象形性和符號性成為人類今天最偏愛的交流方式。這表現在個個領域和體現在每一個年輕人的身上,是因為對形直接的把握是最可靠和最直接的。
很多人懷疑《地書》語言是否能夠表達細膩的內容和情感。實際上任何語言都是粗糙的,表達的細膩和豐富度是由於我們有使用這種語言長期的經驗和習慣,所以我們懂得如何與這種語言配合,而讓我們的語言變得非常的細膩和充分。但實際上,讀者和寫作者都懂得在粗糙的語言的空間中補充和領會內容。這就是語言特性核心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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