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秋山》 2011年
藝術家·白明
白明的作品,是需要用心來看的。
不論是陶瓷,還是水墨和油畫,白明都有所涉及。用“移步換景”來形容白明可以説十分貼切,無論是古典式的高雅,還是現代性的探索,他都玩轉得極好。白明的陶瓷裏有溫潤,有玄趣,有形式,有新意;水墨裏有有墨韻、有茶韻,有線和面的完美交融;油畫裏有移情,有轉換,還有頓悟。貫穿著不同材料語言的是白明式的隱喻,他以獨特的敘述方式,通過不同的材料,創造出了自己的一隅天地。
在白明嘗試的諸多材料中,陶瓷是最有代表性的。羅一平將白明的陶瓷分為兩種,一種是傳統的容器類,另一種是具有前衛觀念的抽象造型和抽象機理語言的陶瓷。陶瓷這個材料,在白明那裏是有生命的:“陶瓷是純粹化了的泥土,純粹化後,還要通過火來淬煉,就像人一樣。”對於白明而言,陶瓷的溫潤、優雅、多變和不可預知對他的性格養成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他的藝術、他的情感、他的人文主義,仿佛都源自於陶瓷本身的溫潤和質感。把材料當成生命體來看,才會明白材料本身的喜怒哀樂。白明的傳統器型陶瓷,用料是極簡單的,靜靜地放在那裏,就仿佛是陶瓷本身。青花、釉裏紅、氧化鐵,極單純又極複雜,就好像白明水墨中的“高級灰”,充滿著奇妙的韻律與形式的轉換,因而灰也不再是灰,而是充滿著各種變幻與隱喻,水墨便真的呈現出了各式玄想,也回歸到了語言本身最原始的狀態,乾淨至極。他的傳統陶瓷也是一樣,以簡單的線佐以小小的塊面,畫面單純概括卻又意境深蘊,與傳統形式不同,卻韻味一致。這樣一來,這些陶瓷便仿佛古老的音符,傳遞著來自過去的聲音,這便是白明為陶瓷所塑造出的歷史和性格。觀者往往會沉浸在這些陶瓷所營造的“場”中,它們便成了白明式的發聲。
《管錐篇·隱語004》2011年
可是白明之所以為白明,絕不是僅因為他的陶瓷。
白明喜愛陶瓷,也愛茶、愛音樂、愛微思、愛與眾不同,他隱喻是自言自語式的,他是踽踽獨行的追索者,在天地的大背景下體悟藝術,他的探索形式是禪的,生命態度是老莊的,生活方式是傳統文人的,他在西方發出東方的聲音,在東方卻又代表了極具當代性的藝術形態。他完成了不可思議的轉換,是因為他不為物所役的自由靈魂。
無論是陶瓷,還是水墨,還是抽象繪畫,在歷史的宏闊背景下都各自被拘役著,很多藝術家都屈從於這些枷鎖,真正的高手卻能戴著腳鐐跳舞。這些高手充分地和材料對話,從它們的靈魂中汲取溫暖,以無尚的“法”成就了“術”之間的轉化。白明正是這樣,他很好地將傳統屬性融于現代形式,將情感凝在筆間,於是筆下隱隱的山脈流水、茶漬墨暈就成了剎那間的綻放,成了充滿美感的思考。他的現代茶墨、現代陶瓷,之所以能代表東方,也許正是因為他在自由背後的這份情感敬畏,在形式之上的所思所想。
毫無疑問,作為藝術家的白明,是睿智而通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