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 首頁 > 資訊 > 教育

生命政治與國家敘事——左右尼采與中國當代藝術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1-10-08 14:56:08 | 文章來源: 藝術國際

尼采

時至今日,尼采(Friedrich Wilhelm Nietzsche,1844-1900)這位“癲狂”的德國現代思想家及其徒子徒孫們依然深刻地影響著我們。儘管期間中斷了數十年,但自上世紀初以來,他的哲學不同程度且向度各異地改變了許多中國知識人、藝術家的觀念與思想。從世紀初魯迅等人的譯介到80年代的“尼采熱”,乃至今日的“生命政治”和“國家敘事”,這既是一個哲學家及其思想對一個時代的回應,也構成了不同時代間的歷史性對話。

不論救亡,還是啟蒙,抑或解放,尼采幽靈般地在中國型構了這些現實話語,同時,這些話語也在不斷地塑造著一個思想的尼采和一個中國的尼采。直到90年代,隨著思想的淡出和學術的抬頭,才有了重新回歸進而深入認識和理解尼采及其思想的可能。也正是因此,尼采身上複雜、多歧的面向才得以呈現,其在中國當代藝術中的形象也不再顯得單調和狹隘了。

啟蒙抑或解放:“85新潮美術”與被詩化的尼采

尼采在中國的影響雖然始自上世紀初,可若要討論中國當代藝術與尼采的關係,還須從80年代的新潮美術運動談起。毋須諱言,哲學是“85新潮美術”最為重要的精神價值的支撐和思想批判的武器。從德國古典哲學中的啟蒙主義“理性”思想,到歐美現代哲學的各種理性和非理性學説(從叔本華、尼采、柏格森、克爾凱戈爾的“生命哲學”到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學,胡塞爾的現象學,海德格爾、薩特、加繆的存在主義)都不同程度地成為“85新潮美術”的思想資源。

今天看來,或許80年代許多藝術家對於尼采更多是一種誤讀。但我們無法否認尼采及其思想在對於他們真實影響所在。在文革剛剛結束和改革開放濫觴這樣一個特殊時期,尼采的思想與其説是影響了藝術家的創作,不如説刺激了藝術家反叛和抵抗的意識。因此,即便我們承認80年代是一個啟蒙的時代,也不可簡單地將其歸結至尼采及其思想的影響。在這裡,理性與非理性被同構為一個思想整體,這也使得尼采這樣一個反理性、反啟蒙的思想家反而成為理性和啟蒙的推力所在。毋寧説這是一種反啟蒙的啟蒙。有意思的是,魯迅思想中的“反啟蒙的啟蒙”這一悖論也不乏尼采的影響(汪暉)。可見,80年代的尼采根本上還是回應了民初知識人對於尼采的解釋。以此再來看這兩個時代間的聯繫,也顯得意味深長。

受周國平《尼采:在世紀的轉捩點上》、劉小楓《詩化哲學》、陳鼓應《悲劇哲學家尼采》的影響,80年代國人對於尼采的解讀自然地賦予了某種詩性色彩。而這樣一個被詩化的尼采在現代藝術運動中更是體現得淋漓盡致。這一點我們不難從諸多藝術家的閱讀體驗和認識中得以證明。

今天,很多藝術家回憶80年代的思考與實踐時,尼采特別是其《悲劇的誕生》、《權力意志》是繞不過去的。且不論有多少人真正理解了尼采,但可以肯定的是,正是尼采、叔本華、弗洛伊德這些思想家促使其重新思考生命意志及藝術本身,實現自我的重建。多年以後,舒群在回憶時這麼説:

當時(80年代)普遍感覺就是人生觀很灰,覺得人生沒有意義,似乎這種認識象徵了某種深刻,但僅有這種認識太悲觀了。於是,我們發現了傑克 ·倫敦的“強者”和海明威的“硬漢精神”。因此只有去追求做一個“強者”,或去表現所謂的“硬漢精神”才足以抵禦面對“虛無主義”的絕望。這種浪漫人生觀在後來閱讀尼采的時候得到了更大的強化,甚至自比“超人”。

在舒群看來,80年代北方“理性繪畫”(包括任戩的《北極圈下》、舒群《絕對原則》、王廣義《凝固的北方極地》等)中都或多或少、或隱或顯地內涵著尼采思想的痕跡。

其實,略微讀過尼采者都知道他實際上是一個反理性主義者,然而,在北方群體這裡,他們對於理性的訴求卻反而得益於尼采。這樣一種悖謬中實際上隱含著對於尼采的想像、詩化,甚至誤解。在這個意義上,尼采不像是一個啟蒙者,倒像是一個解放者。至少在“85新潮美術運動”中,他扮演了這樣一個獨特的角色。

相對北方群體而言,在毛旭輝、張曉剛的早期作品中,尼采的影響似乎更為直接。不過,它並沒有導向理性,而是趨近理性之外的個體及其自然的生命意識。毛旭輝在回憶中也多次提到當時普遍地對尼采、薩特、佛洛依德的興趣,這主要是因為長期以來,人性已經完全被貶低了,個人是沒有的,而只有集體,只有一種公共的虛假的生活。尼采的思想至少告訴他們如何從權力崇拜中擺脫出來,從而回到對人的價值的重新肯定。曾經何時,藝術在很多藝術家眼裏宛如宗教和信仰一般,然而,在尼采等思想家的影響之下,那種宗教般的激情則逐漸轉向憂鬱與焦慮。正是這種憂鬱和焦慮體現了個體及其自然的生命意志。

然而,我們同樣不難察覺和體認,儘管在毛旭輝、張曉剛作品中不乏個體與生命意識,而且他們也承認尼采對他們的影響,但是這種個體與生命意識依然是浪漫和詩性的。這一自然的生命不是真實的身體感知,而更像是一種基於形而上學的價值訴求和理想類型。在這一點上,他們跟北方群體的理性訴求並無二致。因此,即便是回到自然,也不是自然地回到自然,而是理性地有目的地回到自然。這意味著,其狀態本身並不自然。自然是不可抵達的彼岸。

1   2   3   4   下一頁  


 

凡註明 “藝術中國” 字樣的視頻、圖片或文字內容均屬於本網站專稿,如需轉載圖片請保留 “藝術中國” 浮水印,轉載文字內容請註明來源藝術中國,否則本網站將依據《資訊網路傳播權保護條例》維護網路智慧財産權。

列印文章    收 藏    歡迎訪問藝術中國論壇 >>
發表評論
用戶名   密碼    

留言須知

 
 
延伸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