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春運”是公共交通系統最繁忙的時候。車廂、機艙的密集人群，高速公路上的“長龍”，都很容易讓旅客喘不過氣。最近，一個在漫長旅途中喘口氣的好辦法悄然興起，它就是“轉机式旅行”。

所謂“轉机式旅行”，是指通過選擇時間、價格合適的轉机票，將轉机城市作為旅遊目的地的旅行方式。相比以最短路徑抵達的傳統出行思路，“轉机式旅行”往往具有票價更低廉、時間更靈活等優勢，這與各地交通基礎設施和交通服務提質增效密切相關，也切實符合了當下廣大消費者的文旅體驗需求轉變——從強目的性、飽和式的“到達型”旅遊到重視旅途體驗感、放鬆感的“無痛型”旅遊。符合經濟社會發展規律的新事物，必然會分享市場經濟的正向紅利，這是旅遊經濟研究的根本啟示。

筆者在春節假期前，也實實在在地感受了一次“轉机的魅力”。在結束中部省份某市的出差後，筆者回程時選擇了抵達時間更友好，轉机城市也已多年未拜訪的轉机高鐵票。由此，筆者在返程的兩段旅程之間增加了新奇又懷念的一站，且並未影響整個旅程，很有“賺到了”的感覺。相信這種給自己的旅途“留一點白”，猶如一部快節奏的樂章中舒緩下來的環節，對當今快節奏社會中的人們也是有必要的。

無論是乘飛機還是搭高鐵，“轉机的魅力”能夠恰到好處地展現“留白”而非“膈應”，其基礎是高鐵站、機場等旅遊基礎設施的不斷完善和“接地氣”地下沉。例如，對重慶市民而言，與從重慶直飛深圳過境香港相比，重慶附近的瀘州—珠海—香港的行程儘管多花2小時，但可以體驗大名鼎鼎的成渝鐵路和港珠澳大橋，且在空鐵聯運條件下，瀘州機場報銷重慶到瀘州的二等座高鐵票。如果時間充裕，還可以在瀘州來一場Citywalk。

值得注意的是，這種空鐵聯運的興起大大拓寬了“轉机式旅行”的新空間。航空與鐵路兩種長距離交通方式的優勢互補，以及支線機場、高鐵網不斷加密完善，加上移動網際網路在文旅資訊厚度上的加持，為廣大旅客提供了更加便捷、高效的出行選擇。通過空鐵聯運，旅客可以以機場為起點，無縫接入高鐵網或城市地鐵網，快速抵達周邊目的地。旅客們順滑地轉机正是由於這種聯運模式有效降低了前往陌生的轉机地旅行的成本，為旅客的好奇心和冒險兜底。例如，去年底上海機場快線開通，旅客抵達浦東機場後，可以通過機場快線等快速轉向虹橋交通樞紐，“無縫”前往蘇州、無錫、杭州等江南水鄉，輕鬆領略不同的江南城市地域文化和自然風光。同時，一些城市還推出了“空鐵通”一體化服務，旅客可以在機場直接辦理高鐵車票和行李托運，實現一站式出行，大大提高了出行的便利性和舒適度，這都是在給“轉机的魅力”“做加法”“打樣子”。

“轉机式旅行”的興起，也形成了聯繫大中小城市的新空間，將原本集中在大城市機場、高鐵站的人流部分有效分流、分散到中小城市的交通基礎設施，既緩解了大城市交通壓力，也給中小城市注入了活力。考慮到近年來國內機場、高鐵站建設的持續鋪開，如何讓大城市的旅客主動選擇以周邊中小城市作為“轉机站”，是對中小城市的文旅市場策劃和基礎交通設施配套水準的一場考驗。中小城市要想接住“轉机式旅行”的紅利，必須跟上服務提質升級的節奏，最大限度地提供交通資訊透明、地接服務週到等便利舉措，讓“轉机”的過程也鬆弛感、“無痛感”十足，才能形成口碑效應，實現良性迴圈。

除“空鐵聯運”外，“空空轉机”“支支串飛”“干支聯運”相關文旅産品也在不斷涌現，給旅客以更多選擇權。作為一種理性消費，在眾多“轉机的魅力”中找到最適合自己的、最輕鬆的一款，其實也是旅行的樂趣之一。（作者是上海博物館經濟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