奮鬥者的“江南憶” 四個年代外地務工創業者的“吳江故事”
“90後”鄧昌勇,來自雲南省丘北縣;“80後”孫翼飛,來自河南省固始縣;“70後”周娟,來自蘇北;“60後”翁興福,來自安徽省大別山區。他們雖然年齡不同,出生地不同,職業不同,卻有一個共同的身份——江蘇省蘇州市吳江區的小城鎮外來務工創業者。
吳江,地處蘇、杭之間,枕太湖,江南運河貫穿南北,連接起無數河湖水網,古鎮眾多,人文底蘊深厚,堪稱江南水鄉的代表地之一。這裡又是全國知名的製造之鄉,創造了一個鎮涌現兩個世界500強的奇跡,4個千億級産業帶動提供了大量的就業和富民機會。這裡是費孝通先生的故鄉,是他寫作《江村經濟》的原型地,也是《小城鎮 大問題》重要發言的解剖樣本地。
從2023年夏到2024年初,記者多次來到這裡的小城鎮,追尋這些外來奮鬥者的身影。不同年代的他們,有著哪些過往,懷抱什麼樣的期待,又將寫下怎樣的人生故事?
費孝通先生筆下的江村原型——蘇州市吳江區七都鎮開弦弓村掠影。(受訪單位供圖)
“90後”:重視個人發展,工作方向更多元化
在吳江區震澤鎮的通鼎集團有限公司,記者見到了短髮、藍色工裝的鄧昌勇。他27歲,來自雲南省文山壯族苗族自治州丘北縣,苗族人。他在文山一家職業技術學院讀電子電工專業,按學校安排來無錫、蘇州實習,然後在吳江找到了工作。拿到中專文憑的他升入大專但沒畢業,他坦言原因是“山區家境困難”。他父母在廣東澄海打工,一個妹妹在文山上高中,老家還有一個姐姐。
2016年入職該企業後,他先是在特種電纜生産部做檢驗員,因為學習能力強,升任檢驗組組長,2022年成為一名工段長,“比組長的職責大一點”。他管理10多人,30台設備。其中最重要的設備是3150成纜機,是重金購入、為重點客戶服務的關鍵工序設備。
鄧昌勇的同事、女友李丹喜歡把頭髮染成淺黃色。來自四川省綿陽市的她,出生於1997年,2017年7月26日來到該廠特種電纜事業部做質檢員,現在任系統維護專員,她認為崗位的變動説明工作能力“得到了認可”。
初中畢業即進入社會的她,在綿陽本地進過電子廠,賣過服裝,也做過美容美發。在親戚的介紹下,進入了現在所在的工廠——她的父親多年前在距此不遠的震澤鎮一家彩鋼板廠務工。
“工作穩定。”這是李丹對目前工作的滿意之處,也是多位受訪對象不約而同看重的一點。她説家鄉也有不少工廠,但她感覺個人發展空間受限,不如在吳江。
假期空閒時,兩人去震澤鎮上玩,也去鄰近的浙江南潯古鎮遊玩。兩人有今年結婚的打算,計劃春節回老家,和家人們商議婚姻大事。鄧昌勇對記者説,希望在此“安家落戶”,因為“震澤發展好,工作穩定,在企業有發展向上的空間和機會”。
記者了解到,在他們工廠緊鄰的八都小鎮上新開盤的小區,購房者中外來人居多。而八都小鎮的本地居民,多選擇到震澤鎮乃至城區買新房。
企業高管戴偉斌説,一支穩定、有經驗的工人隊伍,對企業生産至關重要。剛進來的年輕人,要經過很長時間培訓,可能還會損壞設備,而且不一定安心工作。前兩年春節期間,工廠都是包車到河南接員工回廠。
對於在吳江的外來“90後”務工者的特徵,一些受訪者向記者的描述是:不少人是職業院校畢業,學習能力強;有的刻苦鑽研,有的8小時之外不願加班;比較喜歡換崗、換廠,流動性更大。吳江區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副局長張崢對記者説,“90後”更願意從事服務業,或者自己創業,不太願意進廠了,整體而言工作方向更多元化。
工人在位於吳江區盛澤鎮的江蘇恒力化纖股份有限公司工作。(受訪者供圖)
“80後”:注重生活體驗感和職業規劃
固始人孫翼飛在盛澤鎮已經打拼了19年,1983年他出生在河南省信陽市固始縣農村。他初中畢業,從北京來到盛澤鎮,投奔在此打工的舅舅。孫翼飛告訴記者,在盛澤鎮比在北京打工收入高。他憑著電腦技能在工廠做統計,得到老闆賞識,後來幹銷售。
2011年他開始創業,自己當老闆,做加工貿易。2020年,他應以前同在廠裏打工的老鄉之邀,在緊靠老家固始縣的淮濱縣合夥了開一間紡織工廠,和盛澤的公司分屬不同企業,業務上為合作關係。河南的工廠是上游,“一紗一線織成布”再送到盛澤的廠“中游”加工,然後銷售給客戶加工成衣。
他告訴記者,河南淮濱、固始以及安徽金寨等地的紡織企業,大多是在2017年左右,因盛澤鎮與毗鄰的浙江嘉興秀洲區王江涇鎮出臺淘汰落後産能政策後外遷過去的。河南、安徽等地勞動力成本較低、環保限制相對少,而且出臺了稅收優惠政策吸引外遷企業。
在平望鎮老街中,一棟青磚方窗的古舊老糧站倉庫,被改造成了“大運河畔的平行旅程”主題展廳,介紹平望鎮歷史、風俗與産業。其中展示了紮根平望鎮的一批企業,以出場人一個個出鏡介紹的劇本方式呈現。在這裡,記者第一次知道了黃麗的名字:
(畫外音)湖北仙桃人黃麗于2003年入職愛慕,近20年光陰,令她適應了平望的生活,也愛上了平望的一切。
劇情地點:愛慕蘇州生態工廠
出場人物:黃麗 行政人事部總監
前面擺著企業主打産品構造流程的介紹,旁邊放大書寫了兩個地名:仙桃、平望——前者是黃麗的家鄉,後者是她的工作地。
聯繫上黃麗,得知她在已上市的紡織服裝類企業“愛慕”工作了20年,並已安家成為吳江的媳婦。
熱情大方、進取心強的黃麗,與孫翼飛同齡,于2003年7月在湖北老家的大學畢業之後,就來這家企業工作了。她原來在企業管理部工作,利用業餘時間補考了二級人力資源管理師資格證,如今擔任行政人事部總監。“公司給了自己很多鍛鍊機會,不斷成長。”她説。
黃麗在平望鎮的人生收穫不只是工作。經人介紹,她與在紡織企業做銷售的平望鎮本地小夥結為夫妻,現在兩個孩子分別在讀高中、小學。黃麗結婚時就把戶口從湖北遷到了吳江。後來因為拆遷搬進了吳江城區,在城區兩次買房。2015年買房時房價每平方米約為7600元,如今漲到了2萬多元。
黃麗所在企業前些年到蘇北的徐州市睢寧縣建了一個分工廠,這裡靠近安徽、河南、山東。企業不少業務成熟的女性員工因為結婚、生育就回了老家,其中很多集中在徐州市周邊省份。企業很珍惜這些老員工和她們的技能,於是在徐州選址建分廠,便於就近吸納這些老員工。現在這個分廠的200多名員工中約40%是老員工。
這家企業為了留住老員工,前些年曾出資建立“美好生活基金”。對在平望鎮和城區買房的員工給予10萬元無息貸款,有能力3年償還,無能力5年償還。公司累計有100多人使用了這項福利在本地買房。
在吳江,部分外來“80後”務工者給人留下的印像是:初高中文化水準居多;不少人是獨生子女,願意學新知識和新技術以提高自身競爭力;願意加班,但同樣會追求更好的生活品質,更注重生活體驗感和自身的職業規劃。
擔任企業行政人事部總監的黃麗在工作中。(受訪者供圖)
“70後”:幹一行就專注一行
生於1978年、如今在平望鎮經營一家科技服裝公司的周娟,已經來吳江打拼了20年。
她出生在蘇北農村,17歲的她填報高考志願時,愛畫畫的她沒有遵從父親意願讀醫學,而是選擇了蘇州絲綢工學院的“紡織材料及紡織品設計”專業。這個新專業將工程類的紡織品設計與藝術類的紡織品設計融合,讓她打下了紮實寬廣的專業基礎。畢業後,她進了一家蘇州市的國有企業做産品開發。
2000年,先後經歷了國企改制重組“先下崗位後上崗”陣痛,成功完成大提花産品設計的她,目光被吳江盛澤鎮吸引。這一年,盛澤的民營企業開始蓬勃發展,他們也開始到蘇州那些國營廠裏挖掘人才,她就這樣到了盛澤。“這是一個與蘇州完全不同的地方與市場。適應的過程,非常痛苦。”周娟不再只做設計,而是涉足銷售,最初看不懂財務報表的她,開始學習管理公司。
彼時的盛澤非常缺乏人才,尤其是專業化的銷售人才。周娟回憶:“只要努力,脫穎而出很容易,很快,我擁有一個獨立的銷售團隊。”
2004年,懂專業、獲得客戶信賴的她開始獨立運營公司。她不願意簡單複製産品,勇於革新服裝理念,設計出智慧溫控品牌,賣到了世界多地。2012年開始,她嘗試組建了打通産業鏈上下游的無邊界合作聯盟,用最高的效率去完成一個産品的研發,再用最短的時間把産品推向用戶。10年探索,2023年10月,她第一次把無邊界合作聯盟會議擴展成為國際性交流會議,邀請全球行業專家,組織品牌方與技術方同臺,探討怎樣是好産品,如何更高效率做好産品。
平望鎮如今成了周娟的“樂土”。在需要進行頭腦風暴的時候,周娟會帶著她的創意團隊隱入平望的安德橋畔或者南大街中,“那裏沉澱的時光,有智慧的凝結,給予她們靈感的空間”。
她坦露了自己喜歡平望鎮的緣故:也許過去需要北上廣這種地理上的便利與外界發生最快速的聯繫,但資訊社會,離城不遠,鬧中取靜,有舊時光的寧靜和新時代的便利,恰恰是開發者最理想的聚合地。
如今的周娟還擔任吳江區政協委員,為吳江紡織産業的發展提出建議。她經常到世界各地考察,期待定期舉辦國際論壇,“形同將外面的世界帶進吳江、帶到平望”。
比周娟小2歲的女工江宇,在位於吳江區汾湖高新技術産業開發區(黎裏鎮)的康力電梯股份有限公司發運調度崗位工作。這家公司創立於1993年,如今已上市,是吳江電梯行業的龍頭企業。她是來自大別山區,是安徽省金寨縣人,高中畢業就出來打工。她説,當年家鄉的女孩子初中畢業後再讀書的不多,如果不是家庭經濟困難,她希望能夠繼續讀書。
江宇先後輾轉在吳江區多家企業工作,2004年進入這家電梯公司。“我已經幹了近20年了,就是普通員工。”江宇説,“公司給我交了‘五險一金’,還有股權激勵,福利很好。”
講話清晰、幹練的她關心企業的發展。創業27年,企業一方面面臨新增電梯市場進一步放緩、市場競爭將更為激烈的局面;另一方面在公共基建項目、家用電梯、文旅景區等增量市場努力開拓新增長點。談到當前企業發展面對的挑戰,她希望政府能出臺優惠政策,給企業更多“減負”,同時還盼望企業職工養老金待遇穩步增長。
2001年,她經人介紹,與一位在學校做後勤工作的當地人結婚,成為一名“新吳江人”。談起故鄉,江宇説,很難答覆説想不想回去。雖然已經落戶吳江,金寨家中的宅基地已由兄弟繼承,但像她這樣的“70後”,年紀大了還是很眷戀故鄉。
事實上,她已經將家深深紮根吳江。如今,她24歲的兒子在蘇州市區開了一間小店。
説起吳江的部分外來“70後”務工者,不少受訪者認為特點是:文化程度高的不多;吃苦耐勞;不少人從事技術性工作,幹一行就專注一行。
第十一屆“吳江技能狀元”大賽整理收納師比賽現場。(受訪單位供圖)
“60後”:兢兢業業,任勞任怨
當記者在筆電上將翁興福的家鄉誤寫成“安裕”時,坐在摩托車上的他指著本子説:“寫倒了,是裕安。”
2023年7月20日中午,在平望老汽車客運站門口,記者見到了老翁。天氣悶熱,他半躺在摩托車上等待活計。他微胖,臉黃黑,灰舊的短袖T恤口袋裏插著手機。老翁樂意交流,有問必答。旁邊3位打零工的朋友不時插話:“我們聚集在這裡找活兒幹,什麼活兒都幹,主要是體力活。”
59歲的老翁27歲就來吳江打工了,這是記者與他對話的記錄。
問:你是哪人?
答:我是大別山區,安徽六安的裕安人,靠近霍山、金寨。
問:來吳江前幹過哪些活?
答:什麼活我都幹過。(掰著手指説)窯廠裏做過,在山東青島。扒煤,到山東、河北邯鄲、山西大同煤礦那邊,125米的地下層我去過……
問:32年前,你是怎麼到平望來的,幹了哪些工作?
答:一開始到的農場。我們那裏不是有些人躲計劃生育嘛,就跑到這裡來。我也跟著他們過來,先是到農場割稻,就這麼來的。後來我到一個機械廠當工人。機械廠拆掉後,就出來打零工,開摩的。
問:這些年收入如何?
答:這幾年打零工,每年能賺個三五萬元,比工廠收入高。我在工廠買了七年半的養老保險。到時看我個人能不能補繳齊全養老保險金,如果能補得上,可以領“退休金”,多拿一點。如果補不上,我自己繳的部分,也可以退錢。
問:準備還在吳江幹多久?
答:最多兩三年吧。再幹,幹不動啊。
問:跟你一起來的安徽同鄉有落戶的嗎?
答:有,很少。做生意,有腦筋的,能搞到錢的。但一般也是買的普通二手房。
問:你對平望鎮的感情如何?
答:怎麼沒有感情?(他伸手畫了一個圈)這裡橫豎幾條路的人,都認識。就跟在家裏一樣。
隸屬安徽省六安市的裕安區是常住人口近百萬之地,當地設有農民工創業園。老翁在安徽老家有三間老房子,再幹幾年準備回老家生活。他的老伴兒在老家。他凝望著眼前的街道,感嘆:“這裡就像家,但我快要回老家了。”
這是一些受訪者眼中的部分吳江外來“60後”農民工畫像:大多沒有文化;兢兢業業,任勞任怨;很多人從事繁重的體力勞動。
因紡織工業和貿易聞名的盛澤鎮設有多省商會。記者從吳江區河南商會等渠道了解到,以盛澤鎮為例,最多時有10萬河南省信陽市固始籍外來務工人員,主要從事紡織服裝、餐飲娛樂、交通物流、建築裝潢等多個領域。無論是勞務輸出還是人才儲備,固始籍務工人員為促進當地經濟發展貢獻了不可或缺的力量。目前,還有約8萬以固始籍人員為主的河南人,生活在這個誕生了2家世界500強企業的紡織名鎮。
吳江區河南商會辦公室主任許紅亮來自固始縣趙崗鄉,隨父親來盛澤12年多。他印象中,很多加入河南商會的老闆來盛澤超過30年。初衷是討生活,家鄉生活條件差,“很多人甚至只有買得起單程票的錢”。當時盛澤條件也不如今天,工作機會少,進廠工作需要介紹,不少固始人初到盛澤找不到工作,沒有固定收入,睡橋洞,睡馬路,生活艱苦,做技術門檻低的工作。
孫翼飛説,他舅舅是上世紀90年代最早來到盛澤的一批固始人,最開始幹的是搬運等一些苦活,如今在做貿易。
翁興福(左一)在蘇州市吳江區平望鎮老汽車客運站門口等待活計(2023年7月20日)。新華每日電訊記者 趙久龍 攝
新生代:“新吳江人”的可期未來
2022年末吳江區常住人口為156.66萬人,戶籍人口為90.77萬人,也就是説有65.89萬人、佔比42%的常住人口是非本地戶籍人口,數量超過中西部地區很多縣市區的人口。
孫翼飛感覺自己已是“半個盛澤人”,但對老家的情感更濃烈一些——而在盛澤鎮長大的孩子們,對這裡的情感又和自己不一樣。
孫翼飛的妻子是經親戚介紹的老鄉,結婚後跟著他來到盛澤,目前在他所在的公司工作。兩人育有3個孩子,最大的讀高中。孩子們上小學都是靠積分——孫翼飛當時沒有買房,靠交的多年社保、開公司、做公益積累的分數,達到孩子報名上小學的要求。他説2008年後有幾年盛澤鎮入學機會緊張,他通過買房,使三個孩子獲得了足夠上中學的分數。買房前,一家人租房住,輾轉搬過6次家。
記者了解到,在吳江,外來人員子女上學能得到較好的保障。孫翼飛説,有些外來務工人員因為條件相對弱,積分不足以上盛澤鎮的公辦學校,他們會給孩子選擇當地的私立學校。“雖然教學品質可能不如公立的,但肯定比家鄉的留守學校好多了。”
慢慢接受盛澤較清淡飲食習慣和甜食的孫翼飛一家,目前沒有落戶盛澤鎮——他和身邊的朋友(包括舅舅等不少上一輩人)基本沒有落戶意願。他們捨不得家鄉的土地,對家鄉的歸屬感強于盛澤鎮。身邊一些已落戶的人也有退休後葉落歸根的想法。
但是孩子們未來怎麼選擇?他説,關於身份認同方面,三個孩子很“尷尬”。知道家鄉是哪,也喜歡回老家,因為在農村老家,“場地”更大,能玩得更盡興、無拘無束。但因為生活習慣不同,購物不方便等原因,習慣了盛澤便捷生活的他們不習慣在老家長期生活。孩子們現在年齡還小,將來落戶到盛澤還是回河南老家“尚不確定”。
“如果不看戶口,其實他們已經是盛澤人。”2023年12月,吳江高新區黨工委書記、盛澤鎮黨委書記沈春榮這樣評價那些長年工作生活在盛澤鎮的外來人。
近年來,為了給農民工創造更多高生産率和高收入水準就業機會,吳江重點鼓勵他們參與城鄉勞動者就業技能培訓,如電工、育嬰、家政、西點烘焙等技能培訓,以及電腦操作員、網際網路行銷師等新職業新業態培訓。
蘇州市2023年加速放寬對流動人口的落戶政策門檻,落戶包括吳江區在內的部分市區積分落戶準入分值,從500分降為400分。在積分計算細項中,對購買房産面積的要求也降低。盛澤鎮盛東派出所副所長沈潔介紹,2022年全年盛澤鎮通過積分落戶的只有86人;2023年全年市外遷入2327人,其中新政策積分入戶797人。
“防止出現祖孫三代長期工作生活在一地卻難以落戶等問題。”這是吳江區政府認為進一步深化戶籍制度改革需要考慮的。作為江蘇省目前唯一的長三角生態綠色一體化發展示範區,吳江提出加大先行先試力度,建議在示範區內試點居住證互認和戶口通遷制度,推進轉移人口實現“宜城則城、宜鄉則鄉、來去自由”。
風吹吳江雪後不久,這片生機勃勃洋溢著奮鬥氣息的江南之地,迎來了帶著新希望的新年。
2023年12月29日,在汾湖的江宇通過微信給記者留下這樣一段人生感想:
“成功沒有快車道,幸福沒有高速路,一分耕耘一分收穫,所有的成功都來自不倦的努力和奔跑,所有幸福都來自平凡的奮鬥和堅持。相信這也是‘70後’共同的成長歷程。”
2024年1月2日晚,八都小鎮的鄧昌勇告訴記者,他已計劃好春節回雲南老家的交通方式。踏上這2200多公里的路程,需要先後換乘飛機、高鐵、村際客車,到了大樹腳公交站後,父親會騎摩托來接,再走約20公里山路,才能到老家。回吳江時,他打算帶些家鄉特色的酸角、火腿,給朋友們嘗嘗,自己也愛吃。
當天,沈潔從盛澤鎮告訴記者最新消息,從2024年1月1日起,蘇州市執行新的政策,將積分落戶準入分值降為250分——這意味著外來奮鬥者如果願意,成為“新吳江人”的門檻又低了。(記者 段羨菊 趙久龍 古一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