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洋 遼寧大學日本研究中心客座研究員

據日本媒體9月27日報道，自民黨前幹事長石破茂贏得自民黨總裁選舉，成為自民黨新任總裁。按照日本政治規則，石破茂將在10月1日的臨時國會上被提名為內閣總理大臣（首相），由於自民黨佔據國會多數席位，所以，石破茂將毫無懸念地成為新任首相。

石破茂的當選，意味著日本政壇正式告別“後安倍時代”，迎來新的發展階段。

此次日本自民黨總裁選舉有9人參選，石破茂能最終突出重圍、成功當選，著實不易。參選人最終的得票數釋放了諸多資訊：

第一，最終結果與選前民調存在差異。選舉前，日本各大媒體的民調均顯示，自民黨總裁將在石破茂、小泉進次郎和高市早苗之間産生（按支援度排名），而從自民黨總裁選舉第一輪的投票結果來看，這3人票數確實位居前三，但總體順序卻有變化，即高市早苗（181票）、石破茂（154票）、小泉進次郎（136票）。

第二，高市早苗與石破茂票數在最終結果上出現戲劇性逆轉。第一輪投票中，高市早苗的得票數要遠超石破茂，但最終卻是石破茂當選。類似的情況在自民黨總裁選舉中有先例可循。2012年，自民黨總裁舉行選舉。當時，石破茂在第一輪得票數多於排名第二的安倍晉三，但在進入第二輪投票時卻出現了逆轉，最終，安倍晉三當選自民黨總裁。這一次，高市早苗與石破茂在得票數上出現的逆轉，一定程度上反映出自民黨渴求一位穩健的政治家——畢竟相較于右翼保守色彩十分濃厚的高市早苗，石破茂的政策主張更加中立。同時，兩人得票數的逆轉在某種程度上也反映出，自民黨目前還難以接受一位女性總裁。

第三，自民黨“政治明星”實現更替。在2021年的自民黨總裁選舉時，石破茂、小泉進次郎與河野太郎組成“小石河”聯盟，積極支援河野太郎競選自民黨總裁。彼時的河野太郎在自民黨乃至日本政界也算得上是“政治明星”，不僅社交網路的粉絲數量在政治家中排名第一，而且憑藉特立獨行的行事風格，吸引了不少自民黨內中間力量的支援。但此次選舉中，曾經的“政治明星”河野太郎迅速隕落，不僅在民調中排名靠後，且在最終的得票數上，也僅獲得30票（排名第8）。

此次選舉已是石破茂第5次競選自民黨總裁，最終的勝選完成了他多年的政治夙願，也一雪2012年選舉敗給安倍晉三的前恥。然而，必須指出的是，石破茂的執政前景並不樂觀：

一方面，石破茂的黨內根基不牢固。石破茂曾經是自民黨派閥水月會的領袖，但在參加此次總裁選舉前，他所領導的派閥已解散許久。同時，被稱為自民黨內“反對黨”的石破茂曾在2009年麻生太郎政府末期，要求麻生下臺，在第二次安倍晉三政府時期，又曾多次就“安倍經濟學”等政策提出批評。因此，作為自民黨大佬的麻生太郎，以及安倍派對石破茂持厭惡態度。今後麻生及麻生派、安倍派必然想方設法給石破茂執政製造阻力，而自民黨其他派閥，也很有可能以石破茂執政不利等原因，謀求將其拉下馬。因此，參考沒有自身派閥群體支援、執政短短一年就黯然下臺的前首相菅義偉，石破茂也很有可能成為新的“短命首相”。

另一方面，石破茂面臨國會選舉的挑戰。日本將於明年夏天舉行參議院選舉，最晚明年10月舉行眾議院選舉。由於“政治黑金”問題，自民黨在日本社會的支援率驟降，很多自民黨政治家十分擔心在下一次眾議院選舉中將失去執政黨地位。石破茂雖然在日本社會知名度很高，也很受日本普通民眾的支援，但這能否轉化為對自民黨的支援尚無法確定。與此同時，評論政治與從事政治是兩碼事，石破茂或許是一位很出色的政治評論家，但是否是一位出色的政治家還有待考察。石破茂率領的自民黨若輸掉參眾兩院的任何一場選舉，或其本人在政策制定與執行過程中出現巨大紕漏，乃至石破茂的內閣成員發表錯誤言論等，都將拉低石破茂的支援率，促使自民黨內外“反石破茂”力量的形成。

石破茂能否成為“長期首相”，會否將日本帶向新的發展階段？唯有拭目以待。

編審：蔣新宇 高霈寧 張艷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