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春陽 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美國研究所研究員

長期以來，美國一直自詡為“山巔之城”和“大熔爐”，宣稱對所有來美國生活的人“一視同仁、相容並包”，所有人無論國別、族裔、身份、性別，到美國後都能通過個人奮鬥實現“美國夢”。在過去的200多年中，美國確實吸引了全球無數移民在美國“生根發芽”。

然而，近年來，移民在美國遭受非人道待遇甚至各式殘酷虐待的諸多案例表明，廣大移民不僅無法實現“美國夢”，反而遭遇他們永遠無法忘懷的噩夢。

8月27日，美國公民自由聯盟（ACLU）、羅伯特•肯尼迪人權組織（RFKHR）等聯合發佈的報告《黑洞內部：路易斯安那州被拘留和失蹤移民的系統性人權侵犯》指出，美國路易斯安那州9家移民拘留中心的6000多名移民不僅居住環境惡劣、食不果腹、缺醫少藥，被迫從事強迫勞動，還時常遭到虐待、毆打和性侵犯。該報告基於上述人權組織2022年4月—2024年4月對路易斯安那州9所移民拘留中心的實地調研。報告作者先後59次調研上述拘留中心，訪談了6384名被拘留人員，因此，具有非常高的可信度。對此，羅伯特•肯尼迪人權組織律師、報告作者之一薩拉•德克爾説：“這些人逃離迫害和暴力，卻被投入民事拘留，並在一個虐待、牟利和被操控的環境中自生自滅。”　

事實上，上述報告所反映的案例，只是移民到美國後所遭受各種殘酷虐待事件的冰山一角。近年來，媒體多次曝光美國相關機構肆意粗暴對待、殘酷虐待移民的事件，有相當多的移民甚至因此喪生。美國《紐約時報》2023年2月報道，自2021年以來，大約有25萬名無人陪伴的移民兒童進入美國。為了生存以及償還擔保人的各項費用，大部分兒童受到強迫勞動和剝削。美國《埃爾帕索時報》2023年11月報道，截至2023年9月30日的12個月裏，僅在得克薩斯州埃爾帕索邊境巡邏區就有149名移民喪生，邊境巡邏人員有時每天發現兩到三具屍體。此前，聯合國人權事務委員會也曾公開對移民在美國受到長時間的拘留表示擔憂，批評美國的拘留所條件惡劣，人滿為患，被拘押者無法獲得食物、水和醫療服務，導致包括兒童在內的許多人死亡；公共和私營移民拘留設施存在性暴力、長期單獨監禁、虐待等侵犯人權問題。

自詡為“人權衛士”的美國，為何屢屢出現這樣的人權危機且長期得不到解決？況且，移民問題一直是美國政治特別是大選中的一個熱點議題，一個美國政府、國會、兩黨均清楚的問題。顯然，移民人權危機的背後存在複雜的原因：

首先，美國兩黨將移民問題政治化是導致移民人權危機的主要原因。從特朗普政府到拜登政府，美國的移民政策左右搖擺、來回反覆，成為兩黨相互攻訐的工具。那些懷揣“美國夢”的移民，因此不幸成為“棋子”，成為美國移民政策的碾壓對象，其人權狀況甚至死活早已被美國政客拋之腦後，也就無人關心他們的遭遇。

其次，私營監獄盛行是移民人權危機多發頻發的經濟誘因。在美國，包括移民拘留中心在內的監獄因其私營化不僅不是國家公器，反而成為一個罪惡叢生、藏污納垢的暴利産業。據統計，單是美國的三大私營監獄運營商，其每年的總利潤就達到約50億美元，其中，有兩家即美國懲教公司（CoreCivic）和GEO集團還成了上市公司。前述報告《黑洞內部》所提9所移民拘留中心中，有8所由私營監獄公司負責運營，其中4所屬於GEO集團。這些拘留中心為了盈利，只會不擇手段地節約成本，並盡最大限度對被關押的移民進行盤剝，並延長他們的關押期限，至於移民的人權狀況顯然就不是他們關心的問題。

第三，官商勾結是移民人權危機長期無解背後的政治密碼。《華盛頓郵報》2015年的一項調查發現，美國的私營監獄公司“自1989年以來資助政治候選人的金額超過1000萬美元，並且斥資近2500萬美元用於遊説”。顯然，收到政治獻金的美國政客，自然會極力服務於其背後金主，即私營監獄公司的利益，任何對私營監獄公司不利的政策，他們都會冠冕堂皇地反對。不僅如此，為了擴大“收益”，部分私營監獄還會通過賄賂手段獲取政府的“訂單”，即政府出面為私營監獄輸送“各式犯人”。美國媒體2022年8月報道，美國賓夕法尼亞州兩名法官曾在收受私營監獄賄賂後關閉當地青少年拘留中心，並將近3000名青少年輕罪重判，然後送入私營監獄。在此背景下，這些私營監獄成了法外之地，任何試圖取消私營監獄的努力都會遇到巨大的政治阻力，那些在私營監獄遭受殘酷虐待的移民，自然也就狀告無門，成為被虐待甚至長期奴役的對象。

上述事實表明，美國的移民人權危機並非個別現象，而是一個長期存在的普遍性問題。這種長期無解的人權危機，既暴露了美國政治體制的重大弊端，也暴露了美國在人權問題上的不作為和雙標。

編審：唐華 蔣新宇 張艷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