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沙停火是中東“最大公約數”
美、英、法、德、意五國領導人日前發表聯合聲明,呼籲以色列與哈馬斯參加8月15日舉行的停火談判。以色列的情報評估認為,伊朗最早可能于8月15日前對以實施大規模報復性打擊。但13日又傳來伊朗可能推遲打擊的消息。8月15日成為停火談判與戰爭衝突的關鍵節點。停火的可能與戰爭的風險都真實存在,爭取最好的、防範最壞的,理應成為相關各方努力的目標。實現中東停火一時間成為相關方“最大公約數”。
以色列與哈馬斯都想消滅對方,但目前雙方都認為停火是理性的選擇,甚至是唯一的出路。以色列的戰爭目標有兩個:一是“全面消滅”哈馬斯,二是解救全部被扣押人員。這兩個目標是相互衝突的,戰爭拖得越長,哈馬斯越接近於被清除,但被扣押人員生還的可能性就越低。以色列必須找到一個最佳平衡點。目前,以色列認為這個平衡點已經出現。
哈馬斯的目標也有兩個:一是給以色列政府施加強大的國內和國際壓力,二是確保自己的生存和戰鬥力。這兩個目標也是相互矛盾的。戰爭拖得越長,以色列面臨的國內外壓力應越大,但是哈馬斯的生存更危險。哈馬斯也需要找到一個最佳平衡點,既對以色列施加足夠強大的壓力,又盡可能多地保存自己的實力。目前,哈馬斯認為這個平衡點臨近了,是時候結束戰爭了。被扣押人員是哈馬斯手中的“大牌”,隨著被扣押人員的持續死亡,哈馬斯意識到自己談判的籌碼已不多。哈馬斯必須在以色列還有所忌憚時達成停火協議。
美國也認為停火是其最重要的外交目標,停火能夠讓美國在加沙衝突問題上化被動為主動、轉危為機。自加沙衝突爆發以來,美國因為一邊倒地支援以色列,承受著來自國內外的強大壓力,尤其是國內反對聲此起彼伏。更重要的是,隨著加沙衝突不斷外溢,全面戰爭的可能性增大,美國捲入下一場中東戰爭的風險相應上升,這是美國最擔心的事情。只有加沙停火,哈馬斯、真主黨、胡塞武裝、伊朗(西方稱為“抵抗軸心”)與以色列的尖銳對立才能得到緩解,中東局勢才能真正有所緩和。只有加沙停火,加沙戰後重建、巴勒斯坦建國、沙特與以色列建交才能提上議事日程。因此,美國視停火為解決中東問題的“關鍵鑰匙”。
當前胡塞武裝、真主黨和伊朗同以色列博弈的“直接導火索”是加沙衝突,真主黨明確提出只要加沙停火,就停止襲擊以色列。儘管“抵抗軸心”與以色列的矛盾盤根錯節,決非加沙衝突一件事上的對立,但加沙停火必然能緩解當前的衝突。“抵抗軸心”各成員均視停火為其鬥爭目標之一,普遍呼籲立即全面永久停火。伊朗近日公開表示,停火與報復以色列都是其優先目標,兩個目標並行不悖。
然而不幸的是,自從7月5日新一輪停火談判重啟以來,中東接連出現重大突發事件,戰爭衝突的烈度不斷攀升,不僅停火談判難上加難,而且戰爭向擴大升級的方向發展。正當停火談判進入關鍵階段時,7月27日以色列控制下的戈蘭高地部分目標被襲擊;7月30日以色列在黎巴嫩首都貝魯特定點清除了真主黨最高軍事領導人舒庫裏;31日哈馬斯領導人哈尼亞在伊朗首都德黑蘭遭暗殺。中東形勢驟然緊張,重心從停火談判轉向真主黨、伊朗與以色列的全面戰爭。
為了讓全球注意力重回停火談判,8月8日晚美國、卡達和埃及領導人發表聯合聲明,要求以色列和哈馬斯15日在卡達首都多哈或埃及首都開羅恢復談判,以彌合所有剩餘分歧並開始執行協議。以色列總理辦公室隨後發表聲明,同意恢復加沙停火談判。然而,就在談判舉行之前,負面因素不斷出現。以軍10日轟炸了加沙城一所學校,造成逾100人死亡,遭到國際社會嚴厲譴責。13日有媒體稱,哈馬斯領導人表示如果以色列有誠意談判,就必須先停止在加沙的軍事行動。12日美國國防部證實,奧斯汀已下令美軍“俄亥俄”級巡航導彈核潛艇“佐治亞”號部署至中東地區,美軍“林肯”號航母群加快在中東地區的部署。
一方面,停火是衝突各方甚至全球的“最大公約數”,也是緩和緊張局勢的有效路徑。另一方面,談判期間相關各方不斷採取“戰爭邊緣”策略,試圖火中取栗,謀求自身利益最大化。對此,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外交部長王毅11日在同伊朗代外長巴蓋裏通電話時強調,當務之急是國際社會應形成合力,為儘快實現加沙全面永久停火創造條件。(作者是寧夏大學中國阿拉伯國家研究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