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一凡 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歐洲研究所副研究員

7月9—11日，北約在其成立75週年之際于華盛頓召開首腦峰會，顯然北約及美國希望通過這一“歷史性會晤”，提升其內部團結，進而為這一劣跡斑斑、裂痕諸多的軍事組織來續命延壽。在與俄羅斯對抗升級的背景下，北約雖對烏克蘭遞來的“投名狀”表示認可，卻在烏克蘭“入約”問題上沒多少誠意。

此次峰會上，美國國務卿布林肯、捷克總統帕維爾、芬蘭總統斯圖布、比利時首相德克羅等美歐政要均高呼“烏克蘭入約是一條不可逆轉的道路”，並將其寫入華盛頓峰會首腦宣言中，同時還強調“烏克蘭有權安排和決定自己的未來並且不受外部干涉”等。峰會進一步加強對烏克蘭安全合作的承諾以及對“共同價值觀”的熱捧，把烏克蘭向西靠攏的堅決意願，視為北約自身發展乃至所謂吸引力和生命力的重要證明。

在西方國家持續高呼“援烏抗俄”，叫囂“擊敗俄羅斯”的政治狂熱之下，一路向西的烏克蘭，已經成為其在戰略和軍事上與俄羅斯對峙乃至代理對抗的抓手，即使各國財政和軍工産能普遍吃緊，亦希望通過軍援烏克蘭來獲取戰略優勢。此次北約峰會期間，西方進一步承諾將向烏克蘭提供400億歐元援助，同時丹麥、荷蘭等國亦加緊為烏克蘭提供F16戰鬥機。近期，瑞典國防大臣接受媒體採訪時稱，烏克蘭若加入北約，將是歐洲最具經驗和軍事能力的國家。

然而，表面上的熱捧卻與其實際進程前景的不確定性形成鮮明對比。對於烏克蘭何時加入北約，西方一直含糊其詞，其實際仍希望通過技術性手段來延緩。在北約峰會前夕，德國、美國等多國均否認支援烏克蘭在短期內加入北約的計劃，美國官員更對媒體表示，烏克蘭因“太腐敗”無法加入北約。雖然布林肯在訪問烏克蘭時曾表示，“透明國際”數據顯示，烏克蘭“腐敗問題不斷得以改善”，但該組織數據卻表明，烏克蘭在180個納入統計國家中腐敗程度排名第58位，四分之一的烏克蘭人在過去12個月中曾向公職人員行賄。因此，北約不僅擔心其援助資金被烏克蘭官僚體系雁過拔毛、吃拿卡要，亦認為其與“西方標準”和“治理水準”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擔心其正式加入影響北約乃至歐盟的“價值燈塔”形象。

但實際上，西方真正擔心的是，烏克蘭入約很可能意味著西方“引火燒身”。雖然北約自詡以集體自衛權作為最可靠的安全保障，但對於候選成員國是否捲入衝突及其安全環境具有較為嚴苛的標準，正處於衝突中的國家勢必把整個組織捲入麻煩之中，導致其威懾力和可信度大大降低。事實上，烏克蘭危機延宕至今，西方國家包括美國和部分中東歐國家都對直接捲入衝突、被迫出兵保持高度警惕，而法國總統馬克龍“不排除出兵論”則更讓大西洋兩岸盟友為之震驚，而紛紛發出降火降溫的信號。因而，此次北約峰會領導人在公報中亦只是提出諸多與烏克蘭在各領域軍事合作的項目，以及歐洲各國與烏克蘭簽署的安全協定，但對於直接防衛的責任則諱莫如深，只能給烏克蘭提供所謂“願景”。即使是任內激進給北約“加戲”、慣於炒作威脅來刷存在感的北約秘書長斯托爾滕貝格，亦多次強調入約進程只有在現有衝突結束後方可啟動，亦是深知引火燒身、殃及池魚的危險性。

由此看來，烏克蘭加入北約保安全的願景，恐怕將是個無解的偽命題，而其越是遞交“投名狀”越可能將自己陷於棋子的境地，進而在西方的套路中不斷付出人民生命和國家前途的巨大代價。

編審：唐華 蔣新宇 張艷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