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産業火熱，不少人成了“網紅”迅速發家致富。然而，直播行業門檻不高、受眾面廣，部分直播平臺泥沙俱下、亂象頻出。

近期，湖北公安機關打掉十余個涉黃網路直播App。警方發現，“一對一”涉黃直播平臺由不同的犯罪團夥開發並維護，許多涉黃女主播經常轉移平臺。相關平臺註冊人數超百萬人，涉案資金超千萬元。

  超百萬人註冊，日均觀看約3000人

2023年3月，黃石市公安局黃石港分局接到掃黃打非部門移交線索稱，黃石市某小區住戶吉某某在網上從事涉黃活動。吉某某到案後，警方在其窩點扣押了作案手機和電腦，並獲取了涉黃App的後臺管理賬號。至此，吉某某等人運營涉黃直播平臺的犯罪事實浮出水面。

“李哥，只要你去平臺充值給我打賞，就能見到我本人。”記者在涉案App後臺數據庫看到，一些女主播為了換取更高額的打賞，用話術騙取觀看者購買“進一步”服務。“有的平臺也會要求我跟客人線下見面，給我錢，其實我知道這種行為的性質。”來自四川24歲的女主播張某説。

受訪辦案人員介紹，近年來，隨著有關部門持續高壓嚴打網路涉黃直播違法犯罪，傳統的“一對多”“多對多”直播平臺大量向境外轉移。與此同時，以“私密視頻社交”為幌子的新型“一對一”直播平臺開始出現。高額的利潤分成和較低的消費門檻，吸引了大量主播和網路用戶參與，已經成為直播黑産的新業態。

“單‘心知’一個App，就有數萬註冊用戶，有超過1萬名來自全國各地的涉黃女主播，其他App情況也大同小異。”辦案民警説，“這類App從2021年開始越來越多，在市場上有一定存量。”通過後臺數據測算，這類涉黃平臺註冊的主播、會員地域涉及全國20余個省市，每個平臺日均觀看人數約3000人。

  平臺開發門檻低，靠“拉人頭”吸引用戶

文字聊天每條收取0.1至0.2元，視頻聊天每分鐘收取3至5元不等，想添加女主播微信，需在平臺上送價值3000元的禮物……記者注意到，成為主播並不複雜，有的平臺在簡單進行註冊後，即可以進行直播。

“上至50多歲的中年人，下至在校大學生，涉黃主播涉及各個年齡段，這種趨勢讓人後怕。”民警告訴記者，許多主播欠缺法律常識，認為這種直播“只要家人朋友們不知道都沒關係”。

一位名叫“珍愛”的34歲河北女主播表示，自己偶然接觸到這種平臺後，覺得在家就能賺錢，所以就一直做到現在。

“我只知道線下給客人提供特殊服務是違法的，當時覺得‘漏一點’給人看沒多大事情。”據女主播張某反映，她在2023年3月，經大學同學介紹開始在“火紅交友”平臺表演。除了直播每分鐘可獲得2元的收入外，邀請會員向平臺充值還能額外提成打賞額的30%。她直言，“這類App一般通過連結直接下載，不通過官方檢測。”

據犯罪嫌疑人、“心知”App的開發人吉某某交代，現在開發App十分容易，不少技術公司能提供現成源代碼，只需簡單開發包裝即可生成。運營者將這類App定位為社交軟體，提供二維碼和網路連結等多渠道下載安裝方式，有的還上架了部分手機應用市場。

“平臺主要通過女主播拉客來擴展客源，也曾在部分知名社交軟體上投放廣告。”黃石市公安局黃石港分局刑偵大隊民警趙風雷介紹，開發好涉黃App後，吉某某便以“拉人頭”的方式吸引主播和用戶註冊，每拉來1名新用戶，就可獲得用戶打賞總金額的45%作為“賞金”，大量“顧客”和“仲介”很快蜂擁而至。

  多種犯罪交織，相關部門合力應對

由於有關部門對涉黃犯罪打擊力度大，許多平臺會“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故運營者一般十分重視維護“客戶”，為此在社交平臺建立大量群聊。隨著人群不斷線上集聚，其他犯罪活動也在此滋生。

辦案民警發現，電詐、網賭等犯罪已經盯上這群人。例如，湖北十堰丹江口市公安局2023年打掉的一個全國性傳播淫穢物品牟利團夥，通過張貼二維碼，為受眾提供視頻觀看服務，逐漸積攢用戶，最終將受害者引流到網路賭博和電詐團夥手中。

“黃賭毒犯罪交織，形勢相對複雜，打擊治理需要相關部門形成合力。”黃石市“掃黃打非”辦公室負責人曹小卉説。在本案中，黃石市掃黃打非辦公室接到當地居民舉報，第一時間移交給公安部門。辦理過程中，“掃黃打非”部門積極跟進，幫助公安機關解決證據鑒定、法律適用、案件關鍵等問題。

“依據現行法律，淫穢物品是指黃色影碟、軟體、錄影等，但對於‘一對一’涉黃直播是否屬於此類，還需要相關辦案單位進一步達成共識。”黃石港區人民檢察院檢察官付娟説，黃石市“掃黃打非”辦公室及時協調省“掃黃打非”辦公室、新聞出版部門等，對相關直播性質進行了認定，有力支撐了案件後續審理工作。

近年來，聚焦短視頻、網路直播、彈窗廣告、電子出版物等問題多發領域，黃石市“掃黃打非”部門協調公安、網信、新聞出版、文旅執法等核心部門，健全網上“掃黃打非”資訊共用、日常查刪、應急處置、部門約談、協同查處機制，集中優勢兵力對網路違法行為進行重拳打擊，先後查辦全國掛牌（備案）案件11起，極大震懾了網上違法活動。

“以防促治，將相關犯罪處置在萌芽狀態。”黃石市委宣傳部副部長艾永晴表示，2023年全年，黃石市“掃黃打非”部門聯合網信、網安部門組建三級網路巡查專班，全天候開展網上巡查，督促7家網站整改低俗資訊，暫停4家網站更新，下架9個違規App，刪除有害資訊500余條，開展各類“掃黃打非”宣教活動122場，不斷壯大“掃黃打非”聲勢和力量。（記者 王自宸 宋立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