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接受失敗,但我不能接受放棄!——喬丹
相信很多人跟我一樣,從巴黎奧運會體操男子團體決賽看到了競技體育的殘酷。當地時間7月29日,在貝爾西體育館裏,上演巔峰對決,中國隊由老將擔綱,一身傷痛一生追求,一路拼殺一騎絕塵,眼看夢想即將成真;年輕的替補小將在最後一輪一再失誤,導致中國隊夢碎巴黎,與金牌失之交臂。巨大落差,令人沮喪,一時難以接受。之後,我看到和那些雖然看不到但想必存在的各種道歉、各種責備、各種宣泄,一時難以平靜,甚至那些理性的、中肯的、善意的表達都有點像心靈雞湯,蒼白無力。我覺得有必要把原定的內容再放一放。
健客:還有什麼好説的?
雲飛:“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意思是要想戴王冠,就必須能承受它的重量。整句是“欲達高峰,必忍其痛;欲予動容,必入其中;欲安思命,必避其兇;欲情難縱,必舍其空;欲心若怡,必展其宏;欲想成功,必有其夢;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出自西方諺語。換個位置,日本人也許會把這塊金牌歸結為大比分落後時承重堅持的勝利。還是講故事吧。
1968年,小喬丹5歲時,偷偷拿著斧頭玩。結果砍了自己的腳。他痛哭流涕,血肉模糊,流血不止,父母不知所措,求助沒有醫師執照卻自稱醫生的女鄰居。她把煤油倒在小喬丹血淋淋的腳上,隨之而來的是小喬丹撕心裂肺的叫喊,但老天保祐血止住了。
健客:煤油還能止血嗎?
雲飛:千萬不要模倣!我猜那是沒有辦法,加上小喬丹運氣好才沒出事。其實煤油不能治療傷口,儘管煤油對於皮外傷的損害並不大,但會刺激皮膚和呼吸道,而且不利於傷口的修復。目前國內外醫療界都呼籲禁止使用煤油作為止血藥物。淺表性小傷口可用碘伏自行處理,與酒精相比,碘伏引起的刺激疼痛較輕微,且用途廣泛、療效確切,基本上替代了酒精、紅汞、碘酒、紫藥水等皮膚粘膜消毒劑。此外,低濃度碘伏是淡棕色溶液,不易污染衣物。對於嚴重外傷,最佳處理方式是立即送往醫院進行專業醫療處理。在等待救護車到來的過程中,可以採取一些基本的急救措施,如止血、冷卻燒傷部位等,但專業的醫療處理仍是必不可少的。
也許是為了不再讓熊孩子玩斧子傷己傷人,喬丹的父親在自家後院建了籃球場,並親身示範,教孩子們打籃球。喬丹的二哥萊利是他的第一個競爭對手。在剛開始的日子裏,大一歲的萊利總是在比分上領先。1972年,9歲的喬丹在電視上看了慕尼黑奧運會的籃球比賽,興奮地跑進廚房,對母親説:“總有一天,我會參加奧林匹克籃球賽的!我想贏得金牌!”
喬丹曾在蘭尼高中籃球隊遭遇了讓他永遠難忘的挫折。一天早上,他和朋友史密斯去學校體育館的佈告欄看調整後的校隊名單,結果發現史密斯在名單上,他被淘汰了!放學後,喬丹關到府哭了很久。當他母親下班回來時,喬丹告訴她:“我被學校校隊開除了。”接著淚水奪眶而出,最後連母親也忍不住抱著兒子一起哭了起來……
喬丹努力了一年,終於回到校隊。這期間付出的汗水和努力,不得而知。多年以後,他回憶説:“發生這種事對我來説可能是件好事。因為這讓我知道失望有多糟糕,所以我下定決心,發誓再也不要失望了。”
健客:這就是喬丹成功的原因嗎?太兒戲了吧,還説不是心靈雞湯。
雲飛:別帶著先入為主的因果論聽這個故事。還記得上次提到的1984年嗎?
健客:當然,洛杉磯奧運會嘛。
雲飛:嗯,還有氧債假説被推翻,這個以後再聊。
對喬丹來説,1984年不僅是收穫的季節,也是他人生的轉捩點。喬丹先作為業餘籃球運動員入選洛杉磯奧運會美國國家隊;接著在NBA選秀中以探花(第三順位,誰也不是天生的王者)被公牛隊選中,加入全美籃球協會(NBA);最後,幫助美國隊奪得奧運冠軍,實現兒時夢想。還是自那年起,耐克每年推出新款“飛人喬丹”籃球鞋。1985年5月,喬丹以場均28.2分,奪得年度新秀王。1987年,在扣籃大賽中,喬丹使出了罰球線空中漫步扣籃這一招,拿下扣籃王的稱號。1992年,職業籃球運動員首次被允許參加奧運會,喬丹成為美國“夢之隊”的一員,成為球隊的第二號得分手。其中有一段軼聞,夢之隊公佈名單的時候,NBA最出色的控球後衛“微笑刺客”托馬斯並未出現在名單裏面。坊間傳聞這是因為喬丹出於個人恩怨(1984年明星賽托馬斯曾主導孤立喬丹的行動,以及活塞隊野蠻的喬丹法則)向領隊提出“有托馬斯,就沒有喬丹”。1993年,喬丹場均32.6分,為公牛隊拿下三連冠。但在東部決賽中,公牛隊意外地先以0:2落後於紐約尼克斯,有媒體報導喬丹之所以發揮不佳是因為他在比賽前晚仍流連大西洋賭場。就在人們猜測他和公牛隊將稱霸NBA多少年的時候,喬丹在巔峰期選擇退役,改打棒球。在棒球聯賽混跡17個月後,喬丹那句“I AM BACK”瞬間引爆全世界。
健客:一句話引爆全世界,誇張了吧?
雲飛:為了播報喬丹回歸的新聞,美國各大電視臺緊急插播,此前只有海灣戰爭等大新聞才會如此。
當時的美國正處於失業危機中,但喬丹的復出讓美國總統欣喜過望,克林頓當即對媒體説:“喬丹的回歸會為美國增加1000萬個就業機會!”而公牛隊所在的伊利諾伊州芝加哥市更如福從天降,市長高興地説:“芝加哥又將成為全球最熱門的城市。”
那時,喬丹選擇了45號球衣,即使闊別NBA兩年,但他的市場號召力依舊是空前絕後的存在。全美球迷都在搶購45號球衣,在兩周的時間裏,喬丹45號球衣的銷量就超過了奧尼爾、哈達威、希爾等人氣球星,直接賣到脫銷。
喬丹退役後,耐克的股價跌了4%。但在喬丹強勢復出後,耐克的股價瞬間飆升,説喬丹拯救了耐克毫不為過。此外還有兩個和喬丹合作的品牌,股價同樣大幅上漲。喬丹復出首秀便創造了聯盟幾十年的收視率新高;他的回歸更是給球隊打了一針強心劑,為公牛隊第二次三連冠埋下伏筆。
健客:那我就不明白了,他為什麼1993年要退役呢?
雲飛:1993年10月,喬丹突然宣佈退役,稱對籃球失去熱情,賽場上已沒有他想追求的事物,稍晚又表示父親被刺殺也是退役的原因之一。他的父親于1993年7月23日在北卡羅來納州蘭伯頓的高速公路休息區被謀殺、劫車,直到8月3日才在一處沼澤被發現。在喬丹1998年出版的自傳《為了我深愛的運動》中,他提到早在1992年夏天就已萌生退役的念頭,奧運會後他更感到身心俱疲。外界推測,喬丹受賭博的負面報導纏身,以及他在球隊內部的談話、舉止等不斷外流,是其突然退役的重要原因。我個人認為,焦慮可能是原因之一,從已經發生的不好的事情推導出繼續打籃球還會有更多不好的事情發生。很多人,據説特別是那些自我要求嚴格,慾望較強的人都不同程度地産生過焦慮情緒,這是一種不可言説的沉重。
在2001-2002賽季,猛龍主場對陣奇才,這是一場新老飛人的對決,年輕的卡特遇上聯盟旗幟喬丹格外興奮,狂秀球技,單手持球,夢幻腳步,裏突外投都用上了,利用身體強吃喬丹,首節比賽就瘋狂砍下19分。卡特似乎在告訴年近40的喬丹: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隨後,喬丹開啟防守模式。卡特第二節得4分,上半場砍下23分,還不賴。反觀喬丹,上半場僅得9分。卡特在喬丹面前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
面對“狂妄”的晚輩,“你大爺還是你大爺”,喬丹決定好好教育一下年輕人。下半場,奇才改變防守方式,壓制卡特進攻。喬丹依靠經驗死死封鎖卡特的接球和出手。炸裂的天賦在老道的防守面前絕非攻無不克,心態和表現就這樣悄悄發生變化。卡特接球都極其困難,整個下半場4投0中,被喬丹0封。最後,猛龍輸了。
健客:你想説什麼?
雲飛:永遠不知道意外和幸福,哪個先來。我們所能做的是如何面對,如何選擇,如何行動。比賽總是有勝有負,集體項目更不能只靠一人之力。喬丹不是神,不能讓父親避免厄運,不能讓自己一往無前,也不能讓球隊百戰百勝,但是他承重復出,用自己的能力和經驗,幫助球隊,如此而已。
健客:講得好,但喬丹畢竟是外國人,講中國運動員的故事可能更親近一些。
雲飛:中國運動員當然不乏承重而行的故事,比如兩次退役,兩次復出的葉詩文,讓倫敦的風吹到巴黎。可能是寫心靈雞湯的太多了,很多故事被埋沒了,實在可惜。這種狀況正在轉變,相信以後會有更多的觸動人心的非虛構寫作廣為傳播。扯遠了。
健客:好吧。喬丹的前半句,我理解,誰不失敗,不接受又如何,但是後半句就有點站著説話不腰疼。運動員退役不是放棄嗎?戀人分手不是放棄嗎?因承擔不起醫療費用而放棄治療的人還少嗎?
雲飛:能明白前半句就很好啊!失敗是一種結果,坦然接受,才能不焦慮未來,活在當下,重新來過。還沒結束就決不放棄。我想,這是喬丹後半句的本意。至於你説的退役、分手和放棄治療,其實見仁見智,生活不像比賽有裁判宣佈開始和結束,很多事要自己覺悟。決不放棄的是什麼,聰明的你有自己的答案,即便不一定清晰和堅固,只要不是別人強加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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