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的才華還撐不起你的野心的時候,你就應該靜下心來學習;當你的能力還駕馭不了你的目標時,就應該沉下心來,歷練;夢想,不是浮躁,而是沉澱和積累,只有拼出來的美麗,沒有等出來的輝煌,機會永遠是留給最渴望的那個人,學會與內心深處的你對話,問問自己,想要怎樣的人生,靜心學習,耐心沉澱,送給自己,共勉。——莫言
人老了,飯量小了,回憶多了。當年,我和小夥伴一起參加校運動會……從爭強好勝的懵懂少年,到荷爾蒙躁動的中二青年,100米、200米、400米、800米、跳高和跳遠等項目,我都參加過,名次差點意思,好像從來沒進過前三,也沒贏得女同學的關注和喝彩,挫折教育多少受了一些。好在進前六就有積分,總要為班級和自己的榮譽放手一搏,身兼多項,拼盡全力,賽後幾天肌肉酸疼不請自來。那時候,聽説是乳酸堆積造成的,覺得挺有道理,因為都有一個“酸”字。
健客:什麼跟什麼啊!乳酸的酸和肌肉酸疼的酸根本不是一個意思。一個是能在水溶液中産生氫離子的化合物,一個是疲勞或疾病引起的微痛而無力的感覺。沒知識,真可怕!
雲飛:哈哈,長進了。今天咱們就聊聊乳酸吧。
從發現乳酸到發現肌肉運動産生乳酸,人類用了100多年。1923年,希爾等人提出氧債假説,大概意思是在運動的最開始階段,由於內臟器官的反應遲鈍,導致攝氧量不能馬上提高,滿足身體的消耗要求,這部分缺少的攝氧量就是欠下的氧債。如果運動強度很大並且持續進行,缺少的攝氧量會持續增大,即氧債越來越大,當劇烈運動停止後,在一定時間內耗氧量仍然會超出安靜狀態下的耗氧量,這部分持續性消耗的攝氧量就是氧債,即運動時欠下的氧,在運動後需要償還。
健客:1923年啊,希爾和邁耶霍夫獲得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後的第一年。
雲飛:嗯,很多科學家在獲得諾獎後仍不斷攀登新的科學高峰。
健客:氧債假説有依據嗎?
雲飛:當然有,離體蛙肌實驗啊。放在不含氧的氮氣中的離體蛙肌受到刺激後依舊能夠收縮,同時産生乳酸和熱,但維持時間較短。為了使肌肉恢復收縮能力,則必須清除肌肉中的乳酸,這就需要有氧的存在。從實驗結果推導作用機制,便把氧債和乳酸聯繫到一起,即肌肉收縮本身並不需要消耗氧,只是在恢復肌肉的收縮能力時必需有氧存在,其用途在於清除乳酸。如此這般,乳酸被認為是肌肉運動産生的廢物,並成為肌肉酸疼(高強度運動後幾天)的罪魁禍首。
1929年,美籍生物化學家柯裏夫婦把乳酸迴圈大致推導出來。肌肉收縮通過糖酵解生成乳酸,乳酸通過細胞膜彌散進入血液後,再進入肝臟,並在乳酸脫氫酶作用下氧化成丙酮酸,接著通過糖異生,生成葡萄糖。葡萄糖進入血液形成血糖,後又被肌肉攝取,這就構成一個迴圈(肌肉-肝臟-肌肉),此迴圈稱為乳酸迴圈,又稱柯裏迴圈。
健客:今天的內容有點硬啊,什麼是糖異生呢?
雲飛:哈哈,糖異生是指生物體將多種非糖物質轉變成葡萄糖或糖原的過程。在哺乳動物中,肝是糖異生的主要器官,正常情況下,腎的糖異生能力只有肝的1/10,長期饑餓時,腎糖異生能力則可大為增強。
健客:非糖物質又是什麼呢?
雲飛:以人體為例,參與糖異生的非糖物質包括乳酸、甘油、生糖氨基酸等。
説起柯裏夫婦,堪稱傳奇。他們都生於1896年的布拉格(當時屬奧匈帝國,今天屬捷克),算起來比希爾小10歲。在地理上,布拉格恰好介於柏林與維也納中間,擁有為數眾多的各個歷史時期、各種風格的建築,從羅馬式、哥特式建築、文藝復興、巴洛克、洛可可、新古典主義、新藝術運動風格到立體派和超現代主義,其中以巴洛克風格和哥特式建築更佔優勢,整體觀感是建築頂部變化特別豐富,並且色彩極為絢麗奪目(紅瓦黃墻),因而擁有“千塔之城”、“文藝之都”等美稱,號稱歐洲最美麗的城市之一。
健客:我聽過蔡依林唱的《布拉格廣場》。
雲飛:嗯,浪漫奇幻。這首歌由方文山作詞、周傑倫作曲、鐘興民編曲,收錄于蔡依林2003年3月7日發行的專輯《看我72變》中,周傑倫親自下場,參加歌曲錄音的説唱部分。
我就站在布拉格黃昏的廣場
在許願池投下了希望
那群白鴿背對著夕陽
那畫面太美我不敢看
布拉格的廣場無人的走廊
我一個人跳著舞旋轉
不遠地方你遠遠吟唱
沒有我你真的不習慣
蔡依林與周傑倫,差不多在《布拉格廣場》之後,她登上了音樂寶座,而他則醉心於童話般的愛情。對於80、90後來説,“雙J戀”也許是美好的青春回憶,夾雜著羨慕嫉妒恨和對偶像的迷戀,酸意不知不覺瀰漫開來……
柯裏和格蒂是大學同學。1914年,柯裏考上大學,遇上第一次世界大戰,他在義大利前線服役,重返大學後認識了格蒂。格蒂10歲以後就被送到“新娘學校”。在那裏,她學習禮儀與其他課程。雖然歐洲的大學不禁止女性報考,但由於新娘學校不教大學入學考試的科目,所以學生幾乎無法上大學。當格蒂的叔叔鼓勵她考醫學院的時候,躍躍欲試的她面對殘酷的現實:要補修8年的拉丁文、5年的數學、物理和化學。有些人可能會放棄,有些人可能會花很多年慢慢學。但是,格蒂只用了2年,1914年參加大學入學考試,榜上有名。
害羞內向的柯裏與落落大方的格蒂,都喜歡爬山、滑雪。共同愛好+性格互補,他們戀愛了。1920年,他們結婚了。由於格蒂是猶太人,為了與柯裏結婚,她改信天主教。第一次世界大戰,奧匈帝國不僅挑起大戰,參加大戰,推動大戰,而且毀滅于大戰。戰後,東歐經濟狀況不好。由於營養不良,格蒂一度患上幹眼症;加上當時歐洲反猶太浪潮高漲,柯裏認為大戰遲早還會爆發。兩人決定到美國發展。1922年,柯裏先到布法羅(紐約州第二大城市)國家惡病研究所(今羅斯威爾公園癌症研究所),半年後格蒂也來了,繼續他們的研究。1928年他們加入美國國籍。
雖然那裏設備很好,兩人的研究也突飛猛進(9年間發表數十篇論文,包括1929年那篇闡明乳酸迴圈的論文),但在癌症研究所研究糖類代謝總覺得格格不入;加上格蒂沒能進柯裏的實驗室,於是他們決定另找工作。
那時的美國,夫妻同在實驗室裏工作的並不少見;但通常妻子擔任丈夫的實驗室助理,總之,不是什麼正式崗位。格蒂不願意,以她的聰明才智和工作表現,自信不遜於任何男性。柯裏為了格蒂,拒絕了康乃爾大學、多倫多大學,因為他們不願意給格蒂工作。當他因為同樣的理由,準備拒絕羅切斯特大學給他的聘書時,校方要求跟格蒂聊聊。他們跟她説,她的執念會妨礙他的丈夫,對他的事業發展有害;他們還説,在美國,沒有丈夫與妻子在同一個係工作。格蒂沒説什麼,但回去後哭了;柯裏拒絕了羅切斯特大學。1931年,雖不滿意但可接受的機會來了。西雅圖的華盛頓大學醫學院願意接受他們,給格蒂研究助理一職。雖然聽起來跟實驗室助理差不了多少,而且薪水只有柯裏的兩成,但是這是正式的科研崗位。
他們的研究對象也從大鼠變為青蛙的肌肉組織。雖然動物不用擔心組織保存問題,但是代謝的發生太快、太複雜。改用肌肉組織可以控制溫度、氧氣、酸鹼度等環境變數,讓實驗更容易操作,結果更容易解釋。他們分工合作:格蒂負責規劃實驗、做實驗,一有結果馬上跟柯裏討論;柯裏從實驗結果推導可能的機制。因此,格蒂是事實上的實驗室老闆。因為很多化學藥品需要自給自足,所以格蒂嚴格訓練實驗室的每個成員,確定所有化學藥品由統一標準製造和提純。
1936年,他們唯一的兒子湯姆出生。格蒂工作到分娩前一天,分娩後第三天她又回到實驗室。那年,柯裏夫婦又有重大發現。1939年,柯裏當眾展示大分子(肝糖原)可以在試管裏合成。在過去,大家都認為大分子只有在生物體內才能合成。
雖然有這麼多的重要發現,但讓格蒂拿到正式教職的關鍵,卻不是她的研究,而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二戰期間,因為美國國內缺少勞動力,女性的職場地位得以提高。1944年,格蒂終於得到正式教職。1947年,柯裏夫婦獲得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格蒂不僅是首位獲得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的女性,而且是歷史上第三位、美國第一位獲得科學類諾貝爾獎的女性。同年,柯裏成為生物化學系主任,格蒂成為該係教授。由於自己的經歷,格蒂樂於幫助實驗室裏的女性。她們家裏發生緊急狀況,她會偷偷塞錢給她們;她們褓母臨時外出,她會讓自己的管家頂上。雖然她在實驗室裏是嚴格的老闆,但她的博學令人折服。除了第一時間閱讀相關專業論文,她一週讀5-7本書,週末參加戶外與文藝活動,被公認是極為罕見的頂尖學者!從柯裏實驗室先後走出8位諾貝爾獎獲得者,格蒂功不可沒。
健客:真是令人羨慕啊!
雲飛:莫言説:“你羨慕我的自由,我羨慕你的約束;你羨慕我的車,我羨慕你的房;你羨慕我的工作,我羨慕你每天總有休息時間。”當你的才華還撐不起你的野心的時候,你就應該靜下心來學習;當你的能力還駕馭不了你的目標時,就應該沉下心來,歷練;夢想,不是浮躁,而是沉澱和積累,只有拼出來的美麗,沒有等出來的輝煌,機會永遠是留給最渴望的那個人,學會與內心深處的你對話,問問自己,想要怎樣的人生,靜心學習,耐心沉澱,送給自己,共勉。這是莫言的內心獨白,也是付諸文字的諄諄教導。
柯裏夫婦闡明乳酸迴圈似乎坐實了乳酸堆積導致肌肉酸疼,但真的如此嗎?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