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國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謀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賤與有責焉耳矣。——顧炎武
這是一場萬眾矚目的辯論,結果普歇不來了。
還記得巴斯德的曲頸燒瓶實驗嗎?曲頸燒瓶雖敞口置於空氣中,但浮游于空氣中的細菌只能落在彎曲的瓶頸底部。因此,放置幾天燒瓶裏的肉湯並不腐敗。若將瓶子猛烈搖動或將液體傾斜至瓶頸的彎曲處或乾脆打斷瓶頸,其內的液體會很快變質。面對實驗事實,普歇等人仍不願放棄自然産生論。1863年11月,他們提出由法國科學院任命一個專門委員會,組織雙方公開實驗和辯論。科學院接受了。1864年1月,委員會要求兩人在委員會的監督下,分別到大教堂屋頂、氣球、山頂上取空氣樣品做實驗。1864年3月,普歇以天冷會損害實驗結果為由,請求延期。委員會同意了。一直到6月,雙方在謝弗勒爾實驗室當著委員會的面進行了會晤,但普歇又提出還要再延期,以便準備進行一系列的實驗,從頭辯論。這次委員會不答應了,説好的公開實驗和辯論怎能一拖再拖?當初説天冷,一個保溫箱不就解決了嗎?現在還要拖,對公眾如何交代?委員會不同意延期,因此普歇退出了。
7月14日,在法國科學院的報告大廳中,巴斯德演示了他的曲頸燒瓶實驗,併發表了演講。他説:“我用的液體都含有豐富的養料,最適合低等生物發育。我等待著,希望這些液體為我重演創造生命的壯麗景象,但是它卻默默無聲。自從實驗開始以來,已經有好幾年了。它們默默無聲是因為我把它們與人類唯一不能生産的東西隔離了,即與懸浮在空氣中的微生物隔離開,即與生命隔離開”。巴斯德用鐵的事實獲得了勝利。他認為相信自然産生論的人是受了幻想和不精確實驗的欺騙。有些實驗在中間環節上出了錯誤,而做實驗的人卻沒有發覺或不知道如何克服這些缺陷。後來進一步的實驗證明了巴斯德的分析是對的。普歇由於使用的培養液不同,沒有得到正確結論。巴斯德使用的培養液是酵母液,而普歇使用的培養液是枯草液。把培養液煮沸,可以有效地殺死酵母菌芽孢,卻不能殺死枯草桿菌芽孢。當活下來的枯草桿菌芽孢一接觸空氣,便立即繁殖起來。正是這種不乾淨、不精確的實驗導致了普歇的失敗。後來英國的巴斯特蘭又犯了類似的錯誤,就不值得冗言了。就這樣,巴斯德用科學實驗的有力事實向世界證明了“生命來自生命”,即生生論,證實了細菌不是自然産生的,而是由原來已經存在細菌産生的。
據説,至今在巴斯德博物館的架子上還陳列著巴斯德當年製作的幾瓶肉湯。瓶蓋密封得好好的,瓶裏的肉湯依然沒有變質。巴斯德博物館位於法國首都巴黎第15區,是一座具有19世紀風格的三層樓房,一層用作陳列室,各種各樣的培養試管,玻璃瓶;天平,偏振計,高壓消毒鍋,顯微鏡等。走進博物館,有兩幅油畫引人注目,一幅是巴斯德父親的肖像,另一幅是巴斯德夫人的肖像,都是出自巴斯德之手。芬蘭畫家埃德菲爾特是巴斯德的朋友,巴斯德肖像畫是他的名作。據説,巴斯德積極參與了創作,他樸素地靠著實驗臺,使用實驗工具,與環境融為一體。這幅肖像畫最像巴斯德本人、也最受巴斯德本人喜愛,對巴斯德的職業生涯産生了積極影響。世間也許少了一位畫家,但多了一位偉大的科學家。
健客:據説19世紀中葉,生物學得到了大發展。
雲飛:在前後不到10年時間,達爾文提出了“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巴斯德否定了生物的“自然産生説”,孟德爾揭示了遺傳定律,堪稱爆炸式飛躍。那段時間人類社會的發展也波瀾壯闊。
巴斯德演講5天后,1864年7月19日,太平天國都城天京陷落。中國正走向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西方的大炮轟開了中國的大門,乙太平天國為中心的大起義衝擊著滿清王朝的頹垣殘壁。內憂外患並至,清朝統治集團內部開始分化為頑固派和洋務派。美國漢學家芮瑪麗這樣評價洋務運動:不但一個王朝,而且一個文明看來已經崩潰了,但由於19世紀60年代的一些傑出人物的非凡努力,王朝終於死裏求生,再延續了60年。
巴斯德演講6年後,1870年7月14日,普魯士首相俾斯麥就西班牙王位繼承問題發表了挑釁性的“埃姆斯密電”,觸怒了法國。7月19日,法國對普魯士宣戰,但戰爭開始後,法軍接連敗北。之後,法蘭西第二帝國滅亡,法蘭西第三共和國成立。但普軍仍長驅直入。
1871年1月18日,普魯士國王威廉一世在法國凡爾賽宮加冕為皇帝,成立了德意志帝國。2月26日,德意志帝國和法蘭西第三共和國在凡爾賽簽訂初步和約,法國同意向德國賠款50億法郎,並割讓阿爾薩斯全省和洛林省的一部分給德國。3月18日(正式成立的日期為同年的3月28日)到5月28日,巴黎公社革命。這次戰爭使普魯士王國完成德意志統一,取代了法國在歐洲大陸的霸主地位。
健客:小時候好像學過一篇課文是講普法戰爭的。
雲飛:《最後一課》是法國小説家都德創作的一部短篇小説,講述的是在普法戰爭中被普魯士強行割讓的一所鄉村小學在上著告別自己母語的最後一堂課,通過一個孩子的眼光來展現整個淪陷區的屈辱和對自己故土的深切的思念。在最後一堂課結束時,韓麥爾先生在黑板上盡可能大地寫出了“法蘭西萬歲!”
感到屈辱的不僅僅是孩子。由於在科學上的卓越成就,巴斯德在整個歐洲享有很高的聲譽,德國的波恩大學鄭重地把名譽學位證書授予了這位赫赫有名的學者。出於對自己祖國的深厚感情和對侵略者德國的極大憎恨,巴斯德毅然決然把名譽學位證書退還給了波恩大學,他説:“科學雖沒有國界,但科學家卻有自己的祖國。”這擲地作響的話語,充分表達了一位科學家的愛國情懷,並成為一句不朽的愛國名言。巴斯德不僅立言,而且立功。英國博物學家、進化論的宣傳者和捍衛者赫胥黎説:“巴斯德的發明,挽救了法國的啤酒業,制絲業和畜牧業。他給法國賺取的財富,超過了1870年普法戰爭後付給德國的50億法郎賠款。”
其實,中華兒女也不乏這樣的傑出人物。錢三強説:“雖然科學沒有國界,科學家卻是有祖國的。正因為祖國貧窮落後,才更需要科學工作者努力去改變她的面貌”。24歲,錢三強進入巴黎大學居裏試驗室做研究生,導師是居裏的女兒、諾貝爾獎獲得者伊萊娜·居裏及其丈夫約裏奧·居裏。兩代居裏夫婦都是世界知名的核物理學家。錢三強取得了法國國家博士學位,又繼續跟隨第二代居裏夫婦當助手。32歲,他與同一學科的才女何澤慧結婚。夫妻二人在研究鈾核三裂變中取得了突破性成果,被導師約裏奧向世界科學界推薦。不少西方國家的報紙刊物刊登了此事,並稱讚“中國的居裏夫婦發現了原子核新分裂法”。法國科學院還向錢三強頒發了物理學獎。
錢三強 圖片來源:央視新聞
34歲,錢三強懷著迎接解放的心情,回到戰亂中的祖國。他回國不久迎來了北平和平解放,他在興奮中騎著自行車趕到長安街匯入歡慶的人群。隨後,北平軍管會主任葉劍英派人找到他,希望他隨解放區的代表團赴法國出席保衛世界和平大會,並幫助訂購有關原子能方面的儀器和資料。看到新中國發展科學事業的遠見,錢三強激動得熱淚盈眶。從國外歸來後,錢三強參加開國大典,應邀登上了天安門。
錢三強全身心地投入了原子能事業的開創。他在中國科學院擔任了近代物理研究所(後改名原子能研究所)的副所長、所長,他還將鄧稼先等優秀人才推薦到研製核武器的隊伍中。年近70歲的錢三強在接受記者採訪時,借用了馬克思的一段話回顧了他對原子能事業的堅持與熱愛:如果我們選擇了最能為人類福利而勞動的職業,我們就不會為它的重負所壓倒,因為這是為全人類所做的犧牲;那時我們感到的將不是一點點自私而可憐的歡樂,我們的幸福將屬於千萬人。在國家一窮二白之時,錢三強、錢學森、鄧稼先等毅然決然回到祖國,建設國家。
錢學森 圖片來源:央視新聞
感動中國人物,有這樣一段頒獎詞,“在他心裏,國為重,家為輕,科學最重,名利最輕。5年歸國路,10年兩彈成。開創祖國航太,他是先行人,劈荊斬棘,把智慧鍛造成階梯,留給後來的攀登者。他是知識的寶藏,是科學的旗幟,是中華民族知識分子的典範。”這位偉大的科學家就是“中國航太之父”、“中國導彈之父”、“中國自動化控制之父”和“火箭之王”的錢學森。時任美國海軍次長金布爾説:“一個錢學森抵得上五個海軍陸戰師,我寧可把這個傢夥槍斃了,也不能放他回紅色中國去!”金布爾還是低估了錢學森,何止5個師,100個師都抵不上一個錢學森!
健客:錢學森歸國,放棄了什麼呢?
雲飛:第一,錢學森在美國期間擁有最高級別的安全通行證,也能夠參與絕密的軍事項目研究,當然也可以隨便出入美國五角大樓;第二,年僅35歲就成為了麻省理工學院的終身教授,這是一個傳奇;第三,年僅25歲就加入了加州理工大學“火箭俱樂部”,成為五名創始人之一。這個部門就是如今美國國家航空航太局(NASA)旗下的著名噴氣推進實驗室(JPL)的前身。在很多人看來,上面三個中的任何一個都足以光宗耀祖,優厚的收入反而不值一提了。中美雙方就兩國平民回國問題達成了協議,錢學森攜家人才終於登上了回國的輪船。
科學沒有國界,巴斯德的偉大貢獻,讓醫學細菌學率先得到發展。19世紀的歐洲,醫院對於一個産婦而言可能是一個非常危險的地方。在一些分娩病房裏死亡率高的驚人,這就是所謂的“産褥熱”。一個看上去健康的和正常的年輕孕婦到了醫院,産下一個健康的嬰兒。在接下來幾小時和幾天裏她會出現脈搏加快、高熱、腹部腫脹、氣味難聞並昏迷——然後死去。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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