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興之初,書法便是關乎人文的雅事,是依託文學的寄情書寫,所以古有“情動形言,取會風騷之意”論述。因人文精神的表達,書法實現了“人書一體”,實現了形式與內容相統一;也因人文內涵的支撐,不同書家書風不同,同一書家立意不同書亦不同,由此促使書法成為藝術並綿延千年經久不衰。人文性,是書法的靈魂所在,是藝術耀眼的光芒。

古往今來,書法的人文性為各時代優秀書家所重,由此成就無數書法經典。孫過庭評王羲之“寫《樂毅》則情多怫鬱,書《畫讚》則意涉瑰奇,《黃庭經》則怡懌虛無,《太師箴》又縱橫爭折。暨乎《蘭亭》興集,思逸神超,私門誡誓,情拘志慘”。張旭、懷素的狂草書寫不拘一格。這些皆體現了書法文辭內容與書家心境間的互動性。因此,品讀這些經典書法作品,不僅可以品其形式和文辭內容,還可以見執筆之人,即人文精神的高度和創作主體的人格力量。

除了“陽剛”和“陰柔”之美的互動相生,書法審美的時代性,也是藝術哲學的重要組成部分。魏晉書法藝術自覺化以來,每個時期的書法都有其鮮明的時代性,所謂晉人尚“韻”、唐人尚“法”、宋人尚“意”,便是對書法藝術時代審美品格的高度概括。從藝術審美時代性嬗變中回溯,歷史再一次闡明瞭藝術形式只是書法意蘊的表現載體,其內核是深厚的人文精神和文化品格。

從人文精神的高度而言,書法經典是一個時代的代表,也是書法藝術體系建構的主體。繼往開來的習書者皆重視經典,對經典的崇尚也往往是開創新經典的前提。藝術從來都不是單純的存在,經典的出現作為歷史的明證,強調了從“高原”到“高峰”支撐書法藝術健康發展的內在驅動力,是其文化母體所蘊含的人文精神和修、齊、治、平的家國情懷。由此審視當代書壇創作,一些作品局限于形式錶層,是由於創作者對書法的人文精神重視不夠,未能從文化高度和藝術高度正確審視書法創作。

提升書法藝術人文精神,讓經典人文價值觀回歸本位,有利於增強中華民族的文化自信,打造由傳統通向未來的通途。“文變染乎世情,興廢係乎時序”。面對當今世界性的文化大交融,書家所能,是感時代精神,生創作激情,賦予書寫審美品格和情感意象。如此,那些具有高雅人文精神的藝術作品才可更好地生成、發展和繁榮。相信有廣大人民群眾的熱愛為基礎,有國家層面的文化導向作引領,有教育學科體系化的建設與推進,書法界必將形成一股強大且持久的合力,開拓出一條書法藝術健康發展的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