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賓政府對美國和中國態度的轉變不應令人感到意外。長期以來，菲美關係一向比其他東盟國家與美國關係更緊密。1951年，菲美簽署防務條約，美國在菲律賓設立了5個軍事基地，兩軍關係非常密切。菲律賓政府單方面就中菲有關南海問題提起仲裁，是基於與美國極其密切的合作，美國實際上是這一事件的共同推動者。2016年，杜特爾特當選菲律賓總統，他拒絕支援南海仲裁案仲裁庭的裁決，並決心遠離美國，這讓人大吃一驚。

馬科斯在2022年當選菲律賓總統後，起初支援杜特爾特的立場，後來卻發生了巨大轉變。華盛頓在幕後推動了這一轉變的出現，因為它認為，杜特爾特的立場嚴重破壞了美國在該地區的政策並削弱了其聯盟體系。短短兩年時間，菲律賓已成為美國軍事聯盟體系的積極參與者，同意在現有5個軍事基地的基礎上再開放4個軍事基地的使用許可權。它還參加了4月早些時候在華盛頓與美日舉行的峰會，並在南海問題上對中國採取日益挑釁的立場。

華盛頓近來一直在積極尋求重建和擴大其在東亞的軍事聯盟。它談到，要從以前的軸輻式模式轉變為網格狀模式，讓各個合作夥伴之間開展更密切的合作。從南韓和日本的例子可以看出，美國越來越將日本視為其在亞太地區的重要合作夥伴。正在進行的美菲“肩並肩”大規模聯合軍事演習，有澳法軍事人員的參加，並且首次在菲律賓專屬經濟區舉行，這只能被視為一種蓄意挑釁行為。

與此同時，馬科斯政府已經放棄了杜特爾特政府就其與中國在南海的爭議主張上採取的維持現狀政策，並將非法“坐灘”的“馬德雷山”號軍艦作為其領土主張的核心焦點。中國海警船與菲律賓補給船之間曾發生過衝突。有跡象表明，菲律賓正通過向“馬德雷山”號運輸建築材料來試圖加固，這違反了之前與中國達成的諒解。此外，菲律賓正在醞釀通過國內立法，將菲律賓的要求法律化。美國已宣佈其共同防禦條約適用於菲律賓在南海的領土要求。

美國不是南海爭端中的任何一方，但通過明確擴大與菲律賓簽訂的《共同防禦條約》的條款，並將菲律賓的領土要求和“馬德雷山”號包括在內，華盛頓正顯示出越來越想要直接介入南海領土爭端的趨勢。

與菲律賓政府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東盟其他9個成員國繼續與中國保持著非常積極且不斷擴大的關係。在這方面，菲律賓是東盟中的異類，沒有之一。而且，正如我們之前看到的，菲律賓國內在涉華問題上的分歧越來越大。杜特爾特是一位比馬科斯更受歡迎的政治人士，他的女兒、馬科斯的副總統薩拉·杜特爾特非常受歡迎，幾乎肯定會參加 2028年的下屆總統選舉。

菲律賓似乎願意聽從華盛頓的任何建議，其中最令人擔憂的是，菲律賓正在越來越多地配合美國的對臺軍事戰略。美國對杜特爾特的主要擔憂之一是，在他擔任總統期間，菲律賓會抵制美國的親臺立場。現在情況已不再如此。相反，菲律賓可能會像美國的其他一些盟友那樣開始打“台灣牌”。（作者是清華大學當代國際關係研究院客座研究員、復旦大學中國研究院客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