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時間6月1日深夜，經過漫長的表決程式，美國國會參議院以63票贊成、36票反對的結果，通過暫停債務上限生效的“2023年財政責任法案”，持續數月的美國債務上限危機鬧劇就此收場。按照立法程式，該法案將在遞交總統拜登簽字後生效，以避免美國政府在財政部設置的最早違約日期6月5日後無法償還債務。國際輿論普遍認為，美國再次從債務違約的懸崖邊上後退，並不意味著債務問題的解決，只是將其推到了下一個日期。這一個多月以來，美國債務危機引發全球擔憂。

舒默急得向議員咆哮

參議院6月1日表決的法案，與眾議院前一天投票通過的版本相同。該法案暫緩債務上限生效至2025年年初，並對2024財年和2025財年的政府開支進行限制。

據《紐約時報》報道，白宮和眾議院議長麥卡錫近幾週就債務上限問題展開了激烈談判，在這一過程中，參議院很大程度被邊緣化了。多名參議員對法案的內容感到不滿，威脅將阻止該法案通過。按照程式，參議院1日晚首先對議員們就法案提出的11項修正案進行表決，內容涉及新冠疫情救濟、反對在債務上限協議中限制美國國防開支、重啟美國南部和墨西哥的邊境墻建設等。

“這是一個漫長的夜晚。議員們被反覆點名，表決修正案。”英國廣播公司（BBC）稱，“看著這些看似平靜的程式展開，與最近幾週上演的瘋狂政治大戲有些矛盾。”據報道，1日晚表決開始前，參議院多數黨領袖舒默首先發表講話，稱為了在當晚完成工作，每項修正案的表決時間被限制在10分鐘以內，所有議員在投票期間必須留在自己的座位上或靠近會場的地方。當時就有分析稱，預計這些修正案都不會獲得通過，因為如果參議院同意增加任何修正案，法案將不得不返回眾議院再次投票，這意味著程式重啟，無法趕上6月5日的截止日期。

事實確實如此，11項修正案都沒有獲得通過。BBC稱，舒默密切關注時鐘，當任何修正案的表決時間超過10分鐘時，他就大聲斥責議員。當議員們就共和黨人霍利提出的、要求對從中國進口的商品徵收“全面關稅”的修正案進行表決時，舒默對著在會議廳走來走去的議員們咆哮道：“我們有點超時了！11分鐘了！請各位坐好！”一名共和黨議員稱，同僚提出的修正案“毫無意義”。

“正如政治交易的常態一樣，協議在最後一刻達成。”BBC稱，法案以63票贊成、36票反對的結果獲得通過，一名共和黨議員因“當天下午飛回家參加兒子的高中畢業典禮”缺席投票。和眾議院一樣，大多數民主黨參議員投票支援該方案，大多數共和黨人反對。《紐約時報》稱，債務限制法案遭到右翼共和黨人和進步派民主黨人的反對，但贏得了兩黨中間派議員的支援。“它的最終通過標誌著數月來關於提高債務上限的黨派爭吵的結束，並避免了經濟災難。”

“這不會是最後一次”

美國白宮和國會兩黨都為法案的通過而歡呼。拜登1日晚發表聲明説：“今晚，兩黨參議員投票保護我們來之不易的經濟進步，並防止美國出現有史以來的首次違約。”“我期待著儘快將這項法案簽署為法律，並在明天向美國人民發表講話。”

美國兩黨立即進入“搶功”模式。“民主黨人今晚感覺很好，”舒默在1日晚的投票後説，“違約是懸在美國頭上的一把巨劍，但由於拜登總統以及眾議院民主黨人和參議院民主黨人的出色工作，我們不會違約。”參議院共和黨領袖麥康奈爾則發表聲明，稱讚共和黨人的努力使美國避免了違約的災難性後果。

法新社稱，眾議院議長麥卡錫吹捧他花了數周時間談判的法案是保守派的重大勝利，但遭到黨內右翼強硬派的強烈反對。在賓夕法尼亞大道的另一端，該法案被吹捧為拜登的重大勝利，稱拜登設法保護了幾乎所有國內優先事項不被大幅削減。

美聯社2日評論説，拜登和麥卡錫談判達成的妥協方案既沒有讓共和黨人也沒有讓民主黨人感到完全滿意。“結果是，經過數周的艱苦談判，債務上限問題被擱置了，該問題可能在下屆總統大選後的2025年顛覆美國和全球經濟。”《華盛頓郵報》也引述專家評論稱，債務上限鬧劇是國會山“危機治理”的又一個例子。到2025年，談判將再次開始，重新提出“為什麼我們不早點這樣做”的問題。

美國“市場觀察”網站2日發表評論文章説，只要國會不廢除債務上限，並將所有支出辯論納入預算和撥款立法，那麼美國發生債務違約危機將不會是最後一次。

軍費開支不受控制

新法案究竟能讓美國政府節約多少錢？《華盛頓郵報》2日報道説，最終協議對平衡美國政府預算作用甚微。目前美國聯邦債務規模約為31.46萬億美元。根據美國國會預算辦公室的分析，新法案將在未來10年要求政府削減1.5萬億美元的支出，2024年政府赤字預計將減少約700億美元。但問題是，這些節省不會抵消美國政府最大的支出，包括社會保障、醫療保險和軍費開支。此外，任何單獨為軍隊增加資金的附加協議，也可能會抵消節省的資金。

2022年美國軍費開支達到8770億美元。為了爭取鷹派共和黨人的支援，法案專門為軍費開支設置了“後門”。英國《衛報》稱，舒默和麥康奈爾在1日晚投票前發表聲明，稱“債務上限協議不會限制參議院撥發緊急補充資金的能力，以確保我們的軍事能力足以威懾中國、俄羅斯和其他對手”。

美國政爭，全球埋單

自二戰結束以來，美國國會已100多次調整債務上限。美國財政部長耶倫1日晚發表聲明稱：“我仍然堅信，絕不能將美國的名譽和信用當作討價還價的籌碼。”路透社稱，耶倫是在批評共和黨人將美國債務危機當作政治鬥爭的工具。

德國《法蘭克福彙報》2日稱，雖然美國兩黨這次達成了妥協，但華盛頓遠未解決未來將國家和世界經濟推向深淵的問題。美國黨派鬥爭阻礙了尋找永久解決方案，破壞了國會的預算程式，導致一次又一次攤牌和停擺。德國財經媒體Fundscene將此次美債危機形容為：美國人的“信用卡”已經刷爆，他們將在未來幾天得到一張新的信用卡。“但真正的問題是，他們的銀行賬戶也是空的。”

《印度時報》2日發表社評稱，由於美國貨幣和債務市場在全球金融體系中的作用，美國此次所展示的邊緣政策不僅僅是自己的問題，對印度等國家也有影響。文章稱，2025年1月，當暫停債務上限的期限結束時，美國再次爆發債務危機的風險仍然很高。“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我們不得不適應美國政治僵局的溢出效應。”【環球時報駐美國、加拿大、德國特約記者 鄭可 陶短房 青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