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禮物

    上野動物園的熊貓陵陵（雄）迎來了一個孤獨的秋天。已從中國接受了5隻熊貓的該動物園的一個願望是能為陵陵尋找“配偶”。園長菅谷博説，“私下裏期望中國在30週年時能贈送一隻。我曾對官房長官福田康夫講過這裡的情況。”

    但是，受參拜靖國神社和瀋陽事件等的影響，本應9月末訪華的小泉純一郎首相的行程延期了。而管理上野動物園的東京都知事石原慎太郎對中國發表的辛辣言論也招來了物議。

    “我宣佈，為紀念邦交正常化，中國人民向日本人民贈送雌雄大熊貓一對作為禮物。”

    1972年9月29日，官房長官二階堂進公佈了康康、蘭蘭的贈送事宜。這是在剛剛就任首相的田中角榮訪華、簽署《日中共同聲明》之後不久的事。

    田中問熊貓 “是熊和貓的雜種嗎？”當時曾擔任上野動物園飼養科長的中川志郎回憶説，“那時知道熊貓的，除了71年曾在倫敦動物園看過熊貓的昭和天皇之外，就只有黑柳徹子和因為進修而見過的我了。”由於迎合了當時人們對中國的興趣，這一鮮為人知的動物掀起了一股巨大的熱潮。

    “別養死了。”

    中川永遠記得二階堂的這句話。在宣佈贈送熊貓之後一個星期，他被叫到首相官邸，告知將在上野動物園飼養熊貓。在他準備出去時，二階堂叮囑道，“這是日中友好的象徵，如果有什麼意外就不好辦了。”中川説，“當時很吃驚。我再次意識到接手的是一項珍貴的東西。”

    這只罕見的中國寶貝也是一隻“政治動物”。作為中國外交的“王牌”，曾被贈送給72年首次訪華的尼克松總統的夫人和74年訪華的法國總統。

    自康康、蘭蘭之後，每逢邦交正常化紀念就有熊貓來到日本。82年十週年時，鈴木善幸首相訪華，中方贈送飛飛。日本也表示支援中國的現代化，提供了價值3300億日元的第一次對華日元貸款。

    92年4月二十週年之際，江澤民總書記訪日，決定以上野動物園出生的優優為交換，中國的童童被借給了日本。10月天皇皇后兩位陛下首次訪華得以成行。

    “倒插門”到中國的優優在北京動物園已經14歲了，在人們的愛護下茁壯成長。本來期望今年會誕生“三十週年BABY”的，遺憾的是要等到明年了。

    “借貸”的貢獻

    現在國內共有7隻熊貓。除和歌山縣有4隻外，上野有1隻，神戶市王子動物園有2隻。上野動物園的歷代熊貓都是中國贈送的、屬於“日本國籍”，而和歌山的則是以繁殖、研究為目的的“借貸”，為期十年，2004年到期。這是因為1988年後，以保護野生動物為目的的《華盛頓條約》禁止將熊貓帶出中國境外，只認可以繁殖為目的的“出口”。

    雖説是繁殖研究，但承借一方的負擔很重。據王子動物園園長大久保建雄（57）説，“行情是一對一年一百萬美元”。簽約十年則是約12億日元。據説這筆“捐款”被中國的保護區用於改善環境等等。

    上野動物園的“日籍”熊貓陵陵今年春天正值繁殖季節，但正門上卻貼出了“陵陵赴墨西哥出差”的告示。原來上野的雌性熊貓童童在2年前突然去世，人們計劃讓鰥居的陵陵與墨西哥動物園的雌性熊貓“談戀愛”。上野動物園園長菅谷博（58）已經感到了危機，“已在上野待了30年的熊貓如果沒有了，真是不可想像。希望無論如何也要繁殖成功。”

    17歲的陵陵只剩下3年生殖年齡了。飼養員佐川義明（55）説，“由於無法和借過來的熊貓進行繁殖交流，陵陵只能到墨西哥找伴兒了。”他又嘆息説，“要是能從中國‘娶個媳婦’來就好了……”

    海外“合作資金”

    “熊貓保護研究中心”位於熊貓的故鄉——中國四川省臥龍自然保護區境內。面對正在屋外玩耍的4隻幼年熊貓極為自然可愛的模樣，來自香港的遊客們歡聲笑語不斷。

    飼養員吳代福（24）説，“這些小傢夥喜歡調皮搗蛋，跟孩子一樣。”7月份還誕生了一對雙胞胎。中國第一次進行人工繁殖是1980年。其後，僅四川省就繁殖了約百隻。隨著研究和經驗的積累，這幾年的存活率接近100%，該中心現在生活著64隻熊貓。

    中心的試驗是把周圍的山圈起來，讓熊貓在較為接近自然的環境裏進行放養。對那些人工飼養的熊貓反覆進行劃分勢力範圍的訓練以恢復他們的本能，情況順利的話就在3年後把那些生於中心的熊貓放歸自然。四川省野生動植物保護所所長鄧祥遂（55）熱情地説，“（這項試驗）成功與否將在很大程度上決定熊貓的未來。”

    估計野生熊貓的生存數量在800-1000之間。到今年為止歷時2年的全國調查在追尋熊貓蹤跡時遇到了極大的困難。已經知道最大的保護區——臥龍保護區的野生熊貓數量約為150隻，和74年第一次調查時大體相同。這30年來雖然沒有減少，但也沒有增加。由於這些熊貓分處於32處保護區內，容易形成固定的群體，讓人擔心今後其近親交配的發展。而且令人遺憾的是偷獵現象還在持續。

    保護區內禁止森林採伐，對農民的耕種也有所限制。在要求農民合作的同時，也支付一定的補償。例如，參加偷獵巡邏的報酬是每月800元，植樹活動每天50元，這在農村已是十分可觀的收入。

    這些資金由日本和美國等每年為“用於繁殖研究的”熊貓而支付的“合作資金”的一部分充當。鄧所長強調説，“國家和四川省都花費了巨大的資金。海外的資金也很必要。在使用上沒有不正當行為。”

    ◇◇

    中國曾經向東京上野動物園等海外機構贈送了20多只熊貓。現在出於保護野生動物的觀點禁止販賣和贈送，但進行“研究和交流”則另當別論了。

    國家林業局野生動植物管理所所長王維勝（34）一方面承認熊貓是“政治動物”，“如果有利於熊貓的保護和繁殖，以後還會借給日本。必須從包括中日友好因素在內的多方面進行研究。”又補充説，“我們也不希望上野的熊貓消失。”

    日本史書記載，685年，後來成為中國女皇的武則天賜給日本遣唐使2隻熊貓和70張熊貓皮。

    1972年邦交正常化時，康康和蘭蘭再次作為“友好的象徵”被贈送給了日本。於是，以熊貓為連接紐帶的日中交流史就這樣延續了30年。

    中國網2002年10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