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造訪一個中國人的家庭時，做夢也沒有想到會遇到被看作日本象徵之一的塌塌米。

    這是今年9月的事。我到北京出差時，家住北京的電影導演王光利（35歲）邀請我去他家吃飯敘舊。坐上了王導演的汽車，徑直駛向了郊區大學區附近的一個新興住宅小區。這是一個高層住宅林立的小區，足有幾十幢樓房。

    車子停在地下停車場裏，我們乘高速電梯上到最高的19層，就到達了王導演的家。他家面積足有160平方米，是3年前以100萬元購入的。購房貸款分25年還清，每月還款5000元。5000元相當於普通中國人月收入的3到4倍。這套房子設計考究，應該算得上是最高級的類型了。

    進入屋裏，王導演馬上對我説：“我要讓你看一樣東西”。隨他來到一個房間門口，他拖鞋進了屋。朝裏一看，我不由發出了驚叫：竟然是一間鋪著塌塌米（即日式草席）的房間。

    據他介紹，這是專門請北京一家專業搞日式房間設計的公司裝修的。塌塌米地板共花了4000元。據説這些草席産自湖南省。王導演非常高興地説道：“以前，我最早在電視上見到塌塌米時就覺得非常好看。於是自己有了房子就鋪上了塌塌米，一用果然不同。這與床不一樣，非常寬敞，躺上去心情能得到徹底放鬆，感覺很舒服。”再看房間一角，還有使用流木打造的日式壁龕。真是一間十分地道的日式房間。

    他説，現在傳統的日式房間、日式餐廳在北京的藝術家中間非常受歡迎。歷史認識問題雖然是中日兩國間難以解決的一個問題，但喜愛日本漫畫和歌手，對日本抱有好感的中國人正在增加，這就是一個例子。

    我與王導演是今年夏天在日本相識的。他最新執導的一部反映上海下崗工人喜怒哀樂的影片在日本上映，為片子的宣傳工作他來到了日本。該影片的6名主角都是真實的下崗工人，而且整個片子中説的都是上海話，是一部很有特色的作品。

    王光利生長在四川省農村。父親雖然是當地的幹部，但在文革中也遭到批判，家裏生活很苦。小時侯，電影宣傳隊到村子裏來放電影是最令王光利高興的事。後來他考入上海的華東師範大學。大學畢業後，他在北京某大學擔任過一陣心理學的教師，但不久就當上了電影導演。他説他的理想是“反映真實”。因此他這部作品中甚至沒有使用專業演員。“由於他們對演戲是外行，最初面對錄影機時總是動作生硬。後來由於錄影機連吃飯時都跟著拍攝，時間長了也就習慣成自然了。”應該説，這部作品中充滿著半記實風格的真實性。

    再回到塌塌米的話題。他家廚房門口也很有特色，裝修成了中國農村的風格，見了不由讓人勾起鄉愁。在客廳的書架上，擺滿了日本的黑澤明、大島渚、北野武等著名導演的DVD影碟。

    最後離開時我忍不住再次欣賞了王導演家的塌塌米房間。也許是一開始沒有注意到，仔細一看還是發現草席和草席間的縫隙足有兩三釐米，顯然中國工人的做工還不夠精細，這是我在這裡找到的唯一破綻。除此之外，真如置身於日本人的家庭之中。

    中國網2002年10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