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裏，我想找份辦公室的工作。連續一週翻閱當地小報後，發現一則招聘文秘的廣告，電話裏自我介紹後，對方（一仲介公司）約我去面試。我一陣欣喜，心想，許多留學生都説打工難，可能是他們沒有勇氣去嘗試。第二天我準時來到這家公司，首先按其要求填好6頁紙的表格，內容極其詳盡。約見我的是一位身寬體胖的女士，表情嚴肅，偶爾“出示”一下勉為其難的笑容。她溜了一眼表格，隨手擱下，説以後再聯繫。我問，這次要招12名秘書，我有可能被雇用嗎？她搖頭一笑説：“這個工作需要的是德語講得像母語一樣的人……”昨天在電話裏我已告訴她，我只學了一年德語，既然如此，還約我大老遠跑來幹什麼？
隨後我又找了幾家招聘文秘的公司，遭遇都同上次差不多，我決定改變思路，不再講究工種了，有工便打。
一家快餐店雇工，我找到府去，老闆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説：“看上去您不適合這個工作。”我連忙説，我不怕吃苦，在家什麼活都幹過。他手朝後一指説：“看，您恐怕做不了這工作。”我探頭向裏一望，幾位正在忙碌的中年女士確實挺壯實的，正端著大盤的東西往油鍋裏倒。算了吧。
又找到一家招工的花店。“會扎花嗎？”對方在電話裏問我。“會，會。”我連忙説，“能讓我試試嗎？”“可以，來吧。”“什麼時間？”“隨時都行。”我放下電話就出了門。找到花店時已是中午，門鎖著，我在門口轉了好幾圈才發現墻上貼了張小紙條，寫著“12時至下午2時午休”。這時我才想起，此地除超市外商店都午休。下午2時多我再次來到花店，老闆娘一邊幹活一邊對我説：“對不起，已經招了別人。”我驚愕地説：“不是讓我隨時來試工嗎？”她只重復了一遍那句話便不再吭聲，我忍住憤怒，悻悻地離開了。
一家中老年服裝店招售貨員，一週兩個半天，每小時11馬克（德國雇工的法定最低工資）。我立刻前去應聘，面談後讓我第二天去試工。第二天，我腰酸背痛地結束了4個小時試工。老闆告訴我3天后等電話。
鋻於以往的經驗，我沒有在家坐等，而是又找了一家巧克力專賣店。老闆娘挺和善，對我試工的表現大加讚賞，要我次日去上班，也是一週兩個半天，工資每小時11馬克。巧的是，我回家便接到服裝店的電話，讓我下周去上班。第二天，我到巧克力店上班，把服裝店的事告訴了老闆娘，不料她一聽就沉下臉，説我不應幹兩份工作，以便能在其他僱員請假時隨時替補上去。我極力解釋説，兩邊上班時間不衝突，等等，但這份工作還是沒開始就丟掉了。
對於服裝店的工作，我十分小心，上班時總是滿臉帶笑，熱情耐心地服務每位顧客，從不敢坐一分鐘。老闆有老闆的打算，我儘管這樣努力，還是在兩周後被解雇了。那天正是月底，老闆讓我去結賬，兩週四次共198馬克，他向我要了2馬克的零錢後給我200馬克，隨後説下周不要來了。我驚詫之餘的解釋當然是無用的。臨走時他指著桌上的2馬克説：“這兩馬剋你可以拿走。”我理也沒理他，急速地走出了服裝店。
《人民日報海外版》2001年１０月１７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