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4日，小高（化名）給筆者發來一封郵件，説：“我即將結束休假返回德國，但我們還是想起訴那家仲介公司。我們想請您幫助在北京介紹一位比較好的律師。”

    　 今年5月，筆者從德國柏林專程去科隆，調查中國留學生被騙一事，小高是受害者之一。小高是“科隆語言學院”的一名學生，當時還不滿18歲，高中一畢業就通過北京的一家仲介去了德國。

    　 那所學校位於偏僻的科隆郊區，筆者在現場看到，整個學校都被工地包圍著，學校裏全是中國人，絕大部分是中學生。德國有世界上最嚴格的教育制度，有世界最規範的教育基礎設施，但小高他們的生活環境遠遠不如中國一所普通中學。

    　 在德國，一些所謂的學校都是專門為中國學生的到來臨時成立的。絕大多數中國中學生沒有資格進入德國正規的高中。通過上高中後去上德國的大學，對於大多數中國中學生來説，是不現實的。

    　 小高的事並不是個案。筆者在德國柏林採訪小孫（化名）時，他已經花掉了25萬元人民幣。小孫的媽媽曾對他説：“如果你不去留學，我們早就有車有房了。現在，我們只能住在一居室裏。”小孫媽媽在某大電視臺有一份很體面的工作。

    　 現在，小孫在德國還是沒學上。原來的學校，他嫌不好，就換掉了。那個學校筆者去看過，與科隆那所學校的情況沒有區別。隨後，小孫又把一大筆錢交給仲介（中國一女留學生，正在德國上大學）後轉到另外一個城市。兩個月後，小孫被趕出校門，因為他的簽證存在問題，他在德國的合法身份就成問題。筆者見到他時，他正計劃在德國開公司，就是要留下來，“回國是很沒有面子的事情”。

    　 小高和小孫的案例都不是孤立的，他們周圍還有不少這樣的情況。科隆的案例也不是孤立的，筆者親眼看到慕尼黑、漢堡、柏林、杜塞爾多夫、哈利等城市都有類似的事。德國的案例也不是孤立的，英國、荷蘭、希臘、馬爾他等國也有。

    　 這些小留學生在國外糟糕的學習環境和生活環境都與仲介公司有直接關係。

    　 目前，中學生出國留學已經成為某些仲介公司獲取不義之財的重要途徑。這些仲介慣用的手法是與國外的仲介或學校聯手。仲介想盡辦法把錢從學生口袋裏掏出來，然後，再想盡辦法把學生送出去。只要跨出國門，一切都與仲介沒關係了。然後，學生、仲介和學校開始無休止地扯皮。但是，學生付出的代價是自己的前途；家長付出的代價是鉅額金錢；學校付出的代價是名聲，但即使名聲壞了，還可以重新註冊學校；仲介付出的代價是，雖然無法再仲介同一個人，但可以仲介別的人。

    　 值得注意的是，一些國家駐中國的大使館已經紛紛向中國外交部投訴，稱中國一些仲介公司的廣告不實，欺騙學生等。為此，中國外交部曾通過其因特網站對外發表公告説：“最近，某些駐華使館反映我有些報刊登載虛假廣告，稱一些仲介公司可代辦簽證的廣告不實，收費昂貴。在此提醒有意出國的中國公民直接到外國駐華使館申辦簽證，以防上當受騙。”

    　 自去年11月到今年4月，筆者曾專門就留學簽證問題對16個國家的駐華簽證官或教育官進行了採訪。這些外交官們儘管表達方式不一、使用的語言不同，但都明確地表達出：中國學生出國留學根本就沒有必要找仲介，自己完全可以去申請。

    　 新加坡駐華大使館公使銜參贊黃偉權先生對筆者説：“有時，我們聽家長或學生説，這些諮詢公司的諮詢費太高了。沒有必要通過這些仲介公司來申請，你可以打電話來諮詢如何填表申請等事宜，也可以在因特網上查閱這類資訊。可是，我們也了解到，有些時候，學生不在北京或上海、廈門等新加坡領館轄區內，他們獲得留學簽證的資訊可能就會比較少。他們因此而請諮詢公司提供幫助也未嘗不可。不過，學生家長應該慎重一些，好好看看諮詢公司的服務資料，看看它們為什麼收這麼多錢，因為無論是收1萬元人民幣，還是收3萬元人民幣，錢都收得太多了，這就有種欺騙色彩在裏面。新加坡大使館在中國沒有授權或指定什麼仲介公司。”

    　 幾乎每一位中國公民都有權利決定自己是否出國留學。然而，在德國發生的一些有關中國留學生的負面故事，絕大部分都與中學生有關。因此，筆者想提醒廣大中學生和家長，出國留學必須慎重。

    新華社 2002年9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