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藝術家徐華翎的採訪約在了798一個比較安靜的咖啡廳。一身深色的打扮似乎與她柔美的畫面對不上號,烏黑的中分長髮把她的臉型襯托得更加精緻,清澈的眼睛、顰笑中露出的虎牙、毫無修飾的面容實在無法與她的年齡銜接起來。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青澀是天生的,好像有一種東西永遠定格在了央美附中的少女時代。 平角的內褲、有條紋的襪子、發育不太成熟的胸部都是徐華翎在一個階段特意描繪的對象特徵。她的很多作品都會選擇15、16歲,青澀、可愛又只有點性意識的少女作為創作對象。她解釋説自己比較喜歡女性那種私密、自在、性感的無意識狀態,但又不想表現熟女風韻,“可能男性藝術家更感興趣女性的曲線,我看女人體是有溫度的,好像隔著一層什麼東西,朦朧的,是可以看,但又沒辦法直接摸她的一種感覺。”徐華翎説。 有的時候,她會把這種溫暖感情緒表達得更直接一點,比如畫面中兩個少女牽手的惺惺相惜,很容易讓人想起岩井俊二電影中花與愛麗絲的那種閨蜜情誼。徐華翎説自己喜歡美的東西,但是又不喜歡太過甜美。這種矛盾性在她的《依然美麗》系列作品中體現的很充分,“女孩的一隻眼睛被打腫了,畫面的柔美需要那種破壞性。”徐華翎善於把握一些臨界點上的情緒,就像她受不了北野武真正的暴力和特別狠的東西一樣,她也受不了那種甜膩膩的情緒。所以,在美與暴力之間,在情色與青澀之間,在偏執與穩定之間,她尋找屬於自己的極致,“我喜歡亞洲的東西,比如日本,那種殘酷就要殘酷到極致的一種感受,但我又做不到那樣,”正是由於不同的社會文化差異性,讓她可以在共通的審美之間找到一種契合點,她會有限度地去接受。其實徐華翎的很多作品都游離在這種臨界點感受上,比如在一些畫面中她會儘量避開臉部的表現,要麼是低頭,要麼用頭髮遮掩,她解釋説是因為眼睛太美、太奪目了,她不想那樣順的美。 徐華翎選擇國畫專業,選擇創作這種“新工筆”風格的作品都是一種看似偶然其實卻很必然的過程。“雖然不想承認,但自己還是對那種脂粉氣的東西很感興趣,”她小時候會對著電視畫美女,研究起綾羅綢緞上的花紋很上癮。“我從小就對那些小細節的東西特別感興趣,現在這種情緒似乎更加強烈了。”她説。從附中到美院,西方體系的教學對徐華翎有著很深的影響。雖然選擇了國畫工筆人物,但她卻天天嘗試要怎樣做才能畫得不像國畫。這兩年,徐華翎開始對中國傳統的東西有了一些新認識,“我之前不喜歡、很不屑的一些東西,現在突然間覺得怎麼會那麼好,比如蘇州的園林、太湖石等,我想可能是年齡的原因吧。”她笑著説。 (文/本刊記者呂佳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