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記憶139x69cm2010
風格是自己獨特的創造
現在有人認為田黎明的藝術不是來源於西方的,也不是來源於傳統的,而是來源於生活的,我認為這種説法不是很準確,恰當地説,田黎明的藝術之源頭既有生活的又有傳統的,也有西方的。而作為一種圖式,最早的源頭一定是前人的繪畫,即中國傳統繪畫;另外他也學過素描。後來他在軍事博物館住,於是就經常去八一湖游泳,並由此而受到水中光斑的啟發。所以上述的説法並不準確,任何一個畫家肯定首先來源於對傳統的學習,並且在受教育的過程中,開始的時候肯定不是學這個就是學那個,所以傳統、西方、生活這三個方面的因素都或多或少地産生著影響,但是很難説哪一部分一定受到什麼因素的影響,因為都融合在了一起。
很多人都非常喜歡田黎明的繪畫,當然,也有很多的模倣者,但是如果只是模倣的話,永遠也達不到他的水準,因為一種風格、一種樣式的形成,都要付出很大的努力,並且要有天賦和各種機遇。而模倣者不可能和田黎明有相同的條件和環境,以及自身截然不同的因素,所以模倣的只是他的形式,而沒有自己的創造,所以即便模倣的再像也沒有任何意義。當然,田黎明現在在中央美術學院任教,他的學生中肯定有不少人模倣他,其實學生在某一個階段模倣老師是很正常的,但是最後如果要超越老師,必須要有自己的東西。現在有很多人模倣別人模倣得很像,比如我曾經在一個拍賣場看到了一批模倣黃胄的畫,應該説他比黃胄的技巧還要精緻,但是恰恰就因為這種精緻,反而失去了黃胄的那種豪氣。所以藝術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有一種很天性的東西,是無法模倣的,即有一些不經意的東西,卻是神來之筆,自然流露而使人無從學習,學的只能是其技巧與方法。
回顧一下中國的傳統,比如李郭派、董巨派等,他們絕對不是單純的繼承傳統,而是一定有自己新的創造,否則不可能自成一家並且影響至今。田黎明也一樣,他的繪畫樣式是自成一家的,是任何模倣者都達不到的境界。比如黃賓虹、齊白石、潘天壽等都是大師,迄今為止模倣他們而成為名家的少之又少,幾乎是沒有,因為他們的風格都是自己獨特的創造。
如果這其中有一個核心的話,那就是精神,比如中國藝術內在的規律性、個性與技法的統一,或者強烈的感情等。於是在這個角度上,具體的操作方法有所不同,面貌必然也不相同。比如齊白石的繪畫,雖然很直、很露、很簡單,但是卻充滿了趣味,而他的模倣者卻恰恰失去了這種趣味,只是單純地剩下了直與露。
求新的同時要求好
最後,我想説,對於田黎明而言,我認為他的這種風格相對來説堅持的時間已經夠長了,現在開始有一點重復,當然,在一定程度上他是在漸變,比如與以前不同,他現在也開始畫一些見筆的作品。我也常跟他探討説:不能一直守著光、守著沒骨,應該適當地增加一些新的意識,可以嘗試著畫一些不太平和的作品。其實在這個方面他是有餘地的,而且他在畫這種風格之前也畫過一些其他的東西。換言之,即他在別的方面可能還有一種能力,但是具體要怎麼發揮只能靠他自己去實現。我認為首先他應該有一個衝破變化的動機,找對一個目標,但是這種變化需要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總之,其實田黎明也在考慮,因為他現在面臨著一個分化的問題。實際上,所有成名的畫家都會面臨這個問題,而人的超越能力是有限的。當然,我反對一種看法——就是只要變就好、只要新就好,曾經和任惠中有過一次爭論,他的觀點就是首先要新,其原話是:“先求新,後求好”,只要新就好,而我認為求新是可以的,但求新的同時一定要求好。對於中國畫而言,甚至對於任何藝術而言,絕對不能把新作為一種目標,因為藝術最終的東西一定要好,要有品質,要能打動人,要有感染力,而新的東西未必能涵蓋這些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