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談人:烏利·西克、彭薇 彭薇《漢宮春色圖》--麻紙水墨、繪畫裝置--70cm×39cm×22cm--2011年 “石頭”是我相對私人的案頭系列,意外的是,去年被策展人呂澎先生選入當代藝術展,更意外的是,認識了瑞士收藏家西克。他收藏了其中一部分,並與我持續展開郵件上的對話。這些對話,我寫得艱難而愉快——關於水墨,中國人和西方人的對話太有限了。而在今天,即便是中國畫家之間,我們還有多少談論和聊天是關於藝術啊?——彭薇 烏利·西克(以下簡稱“西克”):我發現你的石頭很有意思,尤其是你如何準備和創作石頭的過程,還有這種獨特的技法。我很好奇:你是想成為傳統的一部分嗎?這些石頭怎樣跟當代發生關係?或者在你的意圖中它們是更傾向於超越時間性的? 彭薇(以下簡稱“彭”):關於石頭,我不得不誠實地告訴你,我畫的那一刻(包括我所有的作品)從未有企圖要傳統或者當代。我沒有做任何選擇。如你所知,我一個接著一個地畫,從未展出和銷售,始終源於自己在此過程中的愉悅和對於這種技術的迷戀。石頭真的是我藝術道路的開始,從這以後,我找到了自己的語言,一個真正不同於傳統中國畫,不同於其他藝術家的技法。我發現我可以用這個技法來篡改石頭,這樣一個如此傳統的中國的東西,被無數人畫過的東西,但這種篡改非常個人,也非常當下。而對於我來説,當下其實僅僅是從畫石頭的第一筆到最後一筆這樣的過程,一旦完成,便已是過去。 我想“當代性”在每個嚴肅對待藝術的人的心裏有著不同的解釋。但它一定不是一個被設定的界限,或者藝術形式,比如錄影、裝置、繪畫、照片……它甚至不是觀念的遊戲。當代藝術是開放給任何未曾表述過的經驗,而且這個經驗只能用藝術家自己的藝術的方式來實現。由此來説,這些石頭的私人性在我看來具有當代性。雖然別人也在畫,但他們的講述方式並不個人。 西克:關於這些作品上的題款,你説這對你很重要,即便它們毫無意義。我想知道,你的作品能否沒有題字,還是必須要題字?在我的收藏中你的作品應該是什麼位置? 彭:我真的不知道,這些作品在你的收藏裏應該是什麼位置,這其實是我無法為你解釋的。只有你自己才知道。 但我很想知道從你的西方人角度看,什麼才是當代藝術?又,如中國古人那樣畫石頭,是否在西方人看來是一種傳統的重復、延續?這種重復是否正是西方當代藝術核心價值的反面?總之,你是否同意:一個完全和西方一致的當代藝術,其實在中國是不可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