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藝術家近年頗受關注,各種以青年名義的展覽、博覽會、提名展比比皆是,而這其中又以“青年100”和中央美院美術館的“未來展”為最,兩者都大有將青年藝術家一網打盡之勢。尤其在近年,這兩個圍繞青年藝術家而舉辦的展事活動相繼展開,使得青年藝術家成為今夏最大的看點,同時又難免不讓人將這兩個活動拿來比較。 “青年100”是以博覽會的形式進行全國巡展,有著比較明確的行銷模式,而中央美術學院美術館的“未來展”看起來則偏重學術力度,所以是以提名的方式進行。青年藝術家的作品突然被放大和集中地推到社會前沿並非毫無緣由,早在2007年張羅“青年100”的趙力就曾寫過一篇文章質疑“比新比快”是市場的“救命稻草”,現今伴隨當代藝術市場的萎靡,經濟因素成為相關藝術機構不斷推出青年藝術家的最大誘因,可以説,時隔5年,當代藝術市場的急速下滑,青年藝術家的作品果真成了藝術市場的“救命稻草”。 然而,青年藝術家真的能成為市場的“救命稻草”麼?當前在市場表現上成功的當代藝術家,眾所週知有一個基本的事實,那就是幾十年的社會經驗的沉澱,而這些沉澱又和時代發展密切相關,他們自上世紀80年代開始參與中國社會的啟蒙,並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社會的開放,他們作品的學術價值是幾十年藝術探索和社會參與的結果,但是今天的青年藝術家的作品鮮有這樣的時代厚度,即便是在藝術本身的探索上對於大多數青年藝術家而言目前也明顯單薄,他們的作品未必經得住市場的多番淘汰。 今天大多數青年藝術家都擁有專業的學院背景,他們從畢業到獨立經營自己的工作室皆不過十年時間,和他們的前輩相比,他們的當代藝術創作脫離了野生的狀態,更沒有沉重的時代背景,他們汲取當代藝術的知識是通過學院和這些前輩身上的成功經驗,而自己的人生和藝術道路才勉強展開。以青年藝術家為題材的各種展事活動愈演愈烈,只能説青年藝術家正被凋敝的市場無情地變成藝術快餐,他們的藝術生命正成為藝術市場衰敗並竭澤而漁的代價。 “青年100”雖然聲勢浩大,取得了一定的市場效果,但是它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青年藝術家作品的學術性,因為這種博覽會式的行銷以市場銷售為第一目的,缺失的學術評判體系也不可能依託自己建立,所以市場索性成了簡單唯一的標準。藝術創作變成大規模的展銷,讓藝術家的創作變成看得懂買得起的高級行畫,而年復一年的全國巡展,青年藝術家的創作不可能在短暫的時間産生很大變化,買家也很難在這個博覽會上買個新鮮,更重要的依然是,當青年藝術家的創作變成聲勢浩大的另一個“買得起的藝術節”的時候,其作品也就很難具備投資潛質了。 中央美院美術館的“未來展”看起來是以學術提名的方式推薦青年藝術家,力圖建構一個學術評判體系,規避了市場帶來的不利因素,但是這些提名者又未嘗不是一種成功者或以前輩姿態掌握的話語權,青年藝術家們的學術地位依靠藝術成功者和前輩的成功標準來衡定,這可能抹殺青年藝術家們當代藝術創作獨立探索的可能性,追求規模的“學術選秀”製造出的成果,很容易淪落成又一次成功的當代藝術式樣的複製。 中央美院美術館的“未來展”在提名和展覽的規模上都接近“青年100”,這很容易想到前者是否是在對後者暗中較勁,但是如果作為一個提名展,即便是青年藝術家的生態調查,追求浩大的聲勢,對於一個嚴肅的學術機構,是不是又有點好大喜功? 也許,青年藝術家作品的展事是最不好操作的一件事,因為做得無論好與壞,事實上都是由“未來”來埋單的。在藝術市場生態日益殘酷的當下,最不希望看到的便是青年藝術家們資源的爭奪戰,你爭奪話語,我搶佔市場,青年藝術家們很容易成為短暫犧牲的對象。今天的青年藝術家沒有遇上前輩藝術家們經歷的大時代變革,在成長之際便與市場經濟相互裹挾,他們有多幸運也有多不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