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ldArt:你借用了舞臺、燈光效果的神秘氣氛營造了一個行為過程,這個行為過程體現了你本人對藝術圈的疑問? 曲健雄:每天持續不斷的繪畫再生産,不是在拼現場的視覺鏡頭而是希望將展覽直接演繹成演説“公共意見”的一個前沿領地,以個人化的水墨訴求,進行一場試圖超越繪畫經驗主義的談話。在著力張揚作品的反諷語義的同時,重點放在藝術創作過程全要素的呈現,然後還原一個臨摹自己即有水墨畫作品行為的現場。其實真正的疑問是,繪畫在當代藝術領域還有沒有一種原創精神,在當下文化裏面還是不是一種創新行為?它會不會已成為一種手工的,費時、耗神、耗力的一種重復性勞動;如果是的話,那會不會變成一種消費社會的一種副本文化,帶上了亞文化的特徵。我做這個作品的另外一個構想,是如有媒體採訪,我一定以山寨的形式來回答提問,我用短信方式曾發給策展人説本人將在展覽期間,對所有雜誌媒體訪談一律全部連“抄”帶“偷”《專利的海盜》一文,一是想從新演繹一把山寨版的作品評論,二是想告訴諸位“創新雖然不太靈,但山寨起來可個個都是高手。 WorldArt:這個“山寨”是對你作品的延續。 曲健雄:“山寨”的概念血脈是否定性,封存的是現代社會的一種異化現象,展覽好像重新拼貼了一場昏暗的宗教現場走秀,獵殺的視角更像是對當下中國“山寨”文化的拷貝和冒犯的合謀。到過現場的很多朋友覺得有震撼力,這其實僅僅是視覺的品質,並不是它的語境焦點,往前推,也就是説在作品審美功能之外再提供一種公共知識分子的立場,設定的是如何去承擔批判與啟蒙的權責。藝術不可能改造社會,但是起碼對這個社會有一定的監督作用和提供一定的良知示範,這也許是社會的進步、藝術的進步。因為藝術家開始給了自己一個喘息的機會,開始進入公共領域,關注公共問題,然後行使自己的公民權利。 視覺革命不僅僅是媒體的解放,也是觀念的一種解放,但是一定要介入某一種維度。在美院學生經常問我什麼是當代藝術?拉回一種聲音,你只要做出好的東西,能夠打動人,就是當代藝術。其實也可以説,當代藝術和現代藝術最大的區別,即前者不是在現實之外再營造一個非現實的社會,所以海盜精神就是否定與破壞現有的的規則,而創新與顛覆傳統,其實驅動的是變革與替代,其實面對未知,面向未來,我們只要用心時時可以目中無人,我們處處可以節外生枝,另起爐灶,我們要擺脫的是約束與壓抑,解放的是個人。其實“大石濤”,“小石濤”,“大杜尚”,“小杜尚”,已在藝術史上造成一定的碎片副作用。因為這樣下去,肯定一代比一代委瑣,一代比一代缺乏生命力。過去我們可以説這個人有才能,因為才能意味著創造。但是進入當代藝術,我覺得還應該在上下文發生斷裂的基礎上存有另外的一套判斷系統和全新的遊戲規則。 WorldArt:回到作品本身來講,您剛才説對社會的批判性介入,其實您在08年已經做了很好的示範,我們剛才談到濱海國際機場對您的雕塑作品的拆除,強暴拆除後你做了《關於一次被拆的暴力事件》的作品,很好的體現了當代藝術所謂的特徵和熱情,這個事件跟這個作品的關係,你怎麼樣來考慮的? 曲健雄:我覺得當代藝術它不是一個修身養生的工具,也不是一種順從的修煉方式,更不是崇拜與現實無關痛癢的審美,所以不能回避藝術批判的力量。至少我是這樣的認為。傳統藝術是一種審美的批判而當代藝術是一種社會的批判的審美。 WorldArt:對,它的社會性大於它的審美性。回到您的作品本身,畢加索曾經説過“好的藝術家是抄,偉大的藝術家是偷”,那我們現在最好的藝術家是不斷的又偷又搶,海盜精神,就是這樣可以理解? 曲健雄:可以這樣理解。應該再發展一步,探險探索和一種劫掠式的又偷又搶,當然指的不是紅海專利的海盜,而是跨過紅海進入藍海的“海盜”。因為只有跨過專利的紅海競技,競爭的藝術家才能面對一個自主創新的藍海,這個藝術的藍海往往就是當代藝術的開放領域。 WorldArt:這樣理解蠻有意思的。反思您本人藝術創作歷程和您現在行為作品的關係,從您最早去國外學習到現在,您的思想過程在不斷嬗變,在不斷嬗變的同時,您的作品呈現出自己的質疑、茫然。這次的現場行為只是一個意象的過程。 曲健雄:如同按照履約一樣每天在公共空間複製自己的作品,表面上是對一種自我剽竊的質疑與反諷,但我真正關切的仍是一種文化創新的可能性,中國當代藝術的精神生産模式,我認為應從一種所謂的中國學標準回到中國問題的具體意境。另外現實主義也不等於中國當代藝術。但是,希望我們也不做西方視角下所謂的中國當代藝術,即國際社會指認的中國製造的藝術。因為西方選取中國當代藝術往往從現實主義和獵奇的角度出發的,而不是從現代主義出發,我用的語言只能説涉及了水墨,選擇了熟悉的語言對我來説只是打造觀念實體的一種媒介選擇。也許下一個作品,我會利用裝置、影像、行為。這個作品還有一個想法,就是拒絕對畫面具體內容做解釋,把觀看權利交給觀看者,觀看者可以介入、解讀、否定、欣賞,讓觀看者把握一種新的觀看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