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中國

向京書信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2-03-01 13:14:52 | 出版社: 上海錦繡文章出版社

 

姜節泓,你好!

對我作為一個藝術家的身份來説,這同樣是一種“觀看之道”,如何去看周圍這個世界、這些人,他們在這個環境裏是怎樣的生存困境,怎樣的人性裂縫,我們又怎樣在這樣的生存現狀中活下來,並且獨自或相互去尋找慰藉。三十一號那天晚上,還去看了崔健的演唱會。其實平時已經不怎麼聽搖滾樂了,只是一種對過往激情的懷念吧,現在對於這種身體本能式的釋放已經不那麼需要了,覺得簡單,在某種狀態下知道可以找到哪些適合的音樂聽聽,對老崔的喜愛多半是因為對老英雄的尊敬,還有就是現在這個時代找不到的那股擰巴勁兒。老崔的歌詞經常特好,但也經常聽不清楚,那天有一首歌,平時沒怎麼注意,演出時一句一句打出來,和老崔的聲音同步,一下變得很有穿透力,我想抄一段給你:“實平時已經不怎也沒有新的方式/沒有新的力量/能夠表達新的感情/不是什麼痛苦/也不是天生愛較勁/不過是積壓已久的一些本能的反應/情況太複雜了/現實太殘酷了/誰知道忍受的極限到了會是什麼樣的結果/請摸著我的手吧/我孤獨的姑娘/檢查一下我的心理的病是否和你的一樣/不是談論政治/可還是有點慌張/可能是因為過去的精神壓力如今還沒得到釋放/別看我在微笑/也別覺得我輕鬆/我回家單獨嚴肅時才會真的感到憂傷/我的心在疼痛/像童年的委屈/卻不是那麼簡單也不是那麼容易/請摸著我的手吧/我溫柔的姑娘/是不是我越軟弱/越像你的情人兒?”

 歌詞很長,我當時的情緒基本是像海浪被颶風推動一樣一波高過一波,最後老崔咬牙切齒地説:“詞很長,我當/意識太落後了/眼前我們能夠做的事只是肉體上需要的/請摸著我的手吧/我美麗的姑娘/讓我安慰你渡過這/時/代/的/晚上!” 那一刻,我剎那間真的獲得了一種安慰,藝術就應該有這樣的神奇,這也是我堅持藝術逃離闡釋機制的理由之一,它總是要在許多的理論之外存在並且每每生效。我不相信永恒,所以我也是個沒宗教感的人,不過我相信人性,用人性去看待事情的時候總是能獲得釋然,我想如果用這樣的歌詞和你解釋身體性的、體驗性的、個人化視角的,你是否能明白?當我開始移動這樣的視角的時候,就必須學習另外的思考,可一旦思考就開始遠離了神的手指。目前為止我還沒找到一個真正可行的通道,而創作已經由於開始思考變得很可笑了,還要慢慢來。我覺得藝術理論對於藝術的影響應該還是後續的,都應該開始於藝術家創作之後,策展工作首先是提出問題,然後是注視和編織的過程,如何把作品編織到你的話題裏去。但這樣和藝術家在創作當中討論作品還是有很大的危險性,對於你做這樣的嘗試當然是很有趣的,尤其我想到在展覽現場可能你所能干預的部分會更多,會更有意思。怎樣把這一部分在最後的書裏呈現出來,和現在的討論一樣有價值或從策展角度更有價值。你的批評和我們的反批評在我想像中應該有個實質的交鋒。

                                                                                                     向京

(節選自《關 係:與十二位藝術家的書信集》,全文見電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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