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中國

簡析任伯年的藝術價值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2-02-23 15:48:14 | 出版社: 中國證券報社

時下,“海派”一詞可謂深入人心。藝術市場上,從“海上三任”到吳昌碩、虛谷,這些名字個個如雷貫耳。尤其任伯年這一海派巨擘,更是從來就不缺乏“粉絲”。任伯年的作品基本是最早進入藝術市場的,但隨著多年來的市場沉浮,當人們一次次質疑中國古代書畫家欠缺造型能力,流連于油畫那精準優雅的線條的時候;當人們熟知當代藝術已如何屢創天價而對中國傳統藝術失掉興趣的時候,這位久違了的大師——任伯年及其作品給了藏家以信心。管中窺豹,我們只看一例: 1997年任伯年的巨幅工筆人物畫《華祝三多圖》拍賣時的落槌價為240萬元;僅僅8年之後,還是這件作品,在中貿聖佳10週年拍賣會上以2860萬元高價成交;又過了6年,在2011年西泠春拍中這件《華祝三多圖》以一億六千多萬元的高價成交。與那些單件作品早已驚爆拍場的國畫家相比,這個價位可謂姍姍來遲,卻也實至名歸。就讓我們由此進入任伯年的藝術世界吧!

對任伯年的介紹,不能不從“海上三任”的另兩位,任熊和任薰弟兄説起。任氏弟兄的繪畫取法唐宋與明代陳洪綬。他們都能將已有的藝術技法與現實生活中的人物相結合,並對原有的藝術傳統有所突破,這也成為明清人物畫創作由積弱而漸趨發展的開端。

花鳥山水方面,二人也多有相似之處,尤以小寫意見長,風格活潑清麗而又能古雅脫俗。“二任”對任伯年藝術的成長和影響是巨大並且關鍵的。關於任伯年在上海與任熊的相遇,人們説法不一。徐悲鴻在《任伯年評傳》中有詳細記載,故事大略如此:伯年當時約十五六歲,為謀食,自畫折扇而假書渭長款出售。一天恰巧在街上遇到了任渭長。渭長看畫得還不錯,心竊生疑,便問這是誰的作品,小伯年説是任渭長所畫。又問任渭長是他什麼人?伯年答是爺叔。任渭長又追問説你究竟認識任渭長嗎,伯年驚慌不敢應答。渭長這才説明自己便是任渭長,伯年羞愧得無地自容,默然良久不作一聲。渭長又問他這些畫是誰所繪,伯年答是自己畫的。渭長見少年有才,便帶幼小的伯年共赴蘇州(一説寧波),跟其弟弟任阜長學畫。隨後伯年在任薰(任阜長)處才逐漸學得國畫正宗,並潛心精進,終得青出於藍。有人研究發現,任伯年在上海與任熊相遇並跟隨其到任薰處相隨習畫,各版本敘述中的時間似與史實不合,這裡不論。但僅從任伯年的繪畫作品中所反映出的藝術特點來看,他的確受到任氏弟兄巨大的影響,同時他還從二者那裏繼承了許多早期“海派”畫家的優良傳統,並有所創新。

這也是任伯年終能得出藍之譽的關鍵。關於“海派”藝術的介紹,理論界的説法大致如下:中國繪畫到了清末,以北京為中心的四王畫派走向衰落。與此同時,上海的海派開始興起。19世紀中葉,上海經濟迅速發展,商業的發展使上海出現了新的繪畫市場,並吸引了江浙一帶的畫家,逐漸形成了“海派”畫家群體。“海派”善於把詩、書、畫一體的文人畫傳統與民間美術傳統相結合,又從古代金石藝術中吸取養分,描寫民間喜聞樂見的題材,將明清以來的大寫意水墨畫技巧和強烈的色彩相結合,形成了雅俗共賞的新風格。“海派”主要畫家有前期的張熊、朱熊、任熊,人稱“三熊”,任熊、任薰和任頤又合稱“海上三任”(也有與任熊之子任預合稱“四任”的),晚期則以吳昌碩為主要代表。

另外,未定居上海的畫家趙之謙和虛谷也被視為海派名家。任伯年自幼在其父的教導之下就已經開始了人像寫真的學習,並且很快便掌握人像繪畫的技法特點,從小打下的繪畫基礎讓他在後來學畫道路上的跋涉顯得輕鬆而又自如。自從得受任渭長、任阜長弟兄親授之後,任伯年的畫藝更是突飛猛進。

任伯年少年時所學的寫真之法使他之後的人物畫創作具有了他人所不具備的優勢,即在充分塑造人物形象外部特徵的同時,更能通過他的特殊觀察而生動鮮活地表現所描繪人物的神情特點和精神境界。這方面以寫真法創作的人物畫代表作品有1873年作的《葛仲華像》、1877年的《飯石先生像》、1880年的《張益三像》、1885年的《趙德昌夫婦像》等等,而筆者認為最能代表任伯年寫真人物畫巔峰成就的作品則是他1892年為好友吳昌碩所做的《蕉陰納涼圖》。寫真畫法之外,任伯年人物畫創作的另一個特點是對筆意線條的趣味性運用。

眾所週知,傳統人物畫有所謂“十八描”的繪畫程式,畫人以不同筆法、質感的線條描繪對象,而任伯年的代表性技法就是“釘頭鼠尾描”。在任伯年較工整的作品中,幾乎都能看到“釘頭鼠尾描”的影子。這種具有強烈特點的繪畫技法讓任伯年的作品在各種點線的交織組合下産生出一種特殊的韻律和美感,也成為他繪畫的一種代表性特點。隨著對任伯年繪畫技法的深入感受,我們發現任氏人物畫的審美內核並不單純在造型、設色、筆墨描繪等外觀之上,而是他作品中所流露出來的文人性繪畫傳統和生活化審美傾向的融匯和結合,這種結合主要是通過他所描繪的人物畫題材體現出來。

比如大型組畫《群仙祝壽圖》、造型繁多的《鍾馗圖》、《風塵三俠》等等。任伯年的作品並沒有因為繪畫題材的世俗化傾向而流於表面或低俗,他在這些老百姓喜聞樂見的繪畫題材中所努力探尋和追求的其實是更為高級純潔的藝術性和雅俗共賞的文化傳承之包含性。我想,這一點,才是我們今天欣賞和評價任伯年人物畫創作所需要認真對待的一個關鍵性問題吧。今人關於任伯年的認識,大多在其人物畫和花鳥畫的創作上,其兩者的成熟也基本上是同時的。任伯年的花鳥畫創作整體的風格是畫法工寫兼長,造型生動傳神,筆墨清新雅致,賦色明麗潤澤,寓巧思變化于常形常態,尤能把握描繪對象瞬間的形態。這樣的風格對當時的“海派”繪畫是一個融匯和總結,但同時他也在很多地方跳出了“海派”的範圍。任伯年學習借鑒的花鳥畫傳統除了宋元的代表性畫家及明代陳老蓮之外,明代至清初的青藤、白陽、八大等人對水墨花卉的發展是另一路,此外還有惲南田沒骨花卉及“海派”其他代表畫家如朱熊、張熊、王禮、周閒、陸恢、胡公壽等風格。

中國畫創作難免會受程式化因素的影響。作為中國傳統繪畫傳承的特有元素,程式化更像是一把雙刃劍。它對於畫家的作用取決於畫家對它的運用。能夠在原有的技法程式基礎上創造出新的特色和風格,從而不斷充實和改造傳統藝術的資源庫,這樣的藝術家才是成功和有建樹的。任伯年的花鳥畫正是在充分尊重這些前人藝術風格、筆墨程式的基礎上,根據自己的筆墨特點和習慣,形成了他所獨具的藝術表現和追求。尤其在對禽鳥動物等的藝術表現上,任伯年筆下的形象結合了他對人物默記的方法,他同時還利用鉛筆寫生等方法來幫助完成對形象的觀察和記憶。

因此,他的畫風不同於任熊、任薰,也不同於早期“海派”的其他前輩,包括同樣享有盛名的吳昌碩、虛谷等人。任伯年花鳥作品中所流露出來的藝術性、趣味性、裝飾性以及筆墨的運用,對用水、用色、用粉的創造性發揮超越時流,這都讓他成為當時海上畫壇的標誌性存在。這些探索和創新最終使任伯年的花鳥畫擺脫了當時所謂“海派”繪畫的藝術局限,並指向於他自己藝術世界的豐富與完善。難怪徐悲鴻先生會在他的《任伯年評傳》中完整地記錄了他在巴黎學畫時的老師達仰先生在看到任伯年作品後欣然寫下的評語:多麼活潑的天機,在這些鮮明的水彩畫裏,多麼微妙的和諧,在這些如此密致的彩色中,由於一種如此清新的趣味,一種意到筆隨的手法——並且只用最簡單的方術——那樣從容的表現了如許多的物事,難道不是一位大藝術家的作品嗎?任伯年真是一位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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