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騰的大海,1870 年,庫爾貝,藏于法國奧塞美術館。 暴風雨到來時的風景,1888 年5 月,凡·高。 在巴黎,凡·高曾被認為是一位有著偶然自發靈感並充滿熱情的詩人;而阿爾的陽光使他成為現代藝術的劇作家。他的劇作品質已經使他在現代繪畫中獨樹一幟。時間將每個人分派到指定的地點,卻只有一次盡力發掘這個人在價值體系中的位置。文森特,這個總是努力地與他人為伴並喜歡他人的人,卻更加遠離了他的同齡人。他那孤獨的位置總是成為他人的話柄,因為這樣的位置往往令人懷疑。德拉克洛瓦是一位劇作家,還有其後的庫爾貝,以及之前的塞尚。這三個名字足夠説明這個觀點。在德拉克洛瓦活著的時候,他的藝術成就體現在他是一位劇作家同時也是一位詩人,因為他的沉思從過去綿延到現在。德拉克洛瓦的想像力環抱著整個宇宙。在庫爾貝的手中,劇作品質細化為提高他的自我修為。盧浮宮中《翻騰的大海》(The Wave)不僅僅是最強烈和最純粹的庫爾貝,同時也是他短時間內創作出的傑作。塞尚則通過戰勝其早期黑暗的戲劇經歷而獲得成熟。在他耗盡他的個性之後,變得更加難以捉摸。同德拉克洛瓦一樣,凡·高胸中有一種躁動,或許他的腦中有一輪更加明亮的太陽。他那極好的戲劇天賦被迫變得生理化(physiological)。在産生他作品大膽奇妙的個性之前,他既不能達到如同塞尚般的自製力,也無法像庫爾貝那樣,將自己的力量傾注到多而廣的渠道之中。在他自己的頂點上,那裏只有凡·高的空間,無論他曾試圖提攜多少後生朝此攀登。他人生的戲劇已經在他的畫中得到了預示。德拉克洛瓦胸中的躁動逃離了各種生理上的污點。他完成的油畫猶如邁克·安格魯(Michael Angelo)手下強健的音符。凡·高和他內心的“繪畫機器”進行了鬥爭,他渴望德拉克洛瓦的宇宙。一顆更加熾熱的心臟從未和人性的入口相抗爭。他想要成為德拉克洛瓦,但是在入口的不遠處所有生活都被分離了。那些入口孤零零地殘留在那裏,儘管它們似乎常常召喚著他。它們展望著宇宙未形成前的混沌。而最終文森特只有同意庫爾貝的繪畫觀。如果他可以看到德拉克洛瓦的想像空間,或者如果德拉克洛瓦還活著,文森特將會是他忠實的跟隨者。而現實使他必然成為庫爾貝,但卻是一個英雄主義和悲劇性的庫爾貝。這種必然左右著他在畫布上的每一筆,如果説它限制了他的藝術,那麼正是它強化了這個畫家自身;如果説它摧毀了通向德拉克洛瓦的橋梁,那麼它也摧毀了我們自身和他之間的每一堵墻。對於他的畫有很多可説的地方,但從來就不會有不同的評論。除了通往頂峰的瘋狂疾馳之外他什麼也沒有留下,在那個偉大的藝術世紀中,他的戲劇性因素是其他大師無法企及的。我們和他一起奔跑,氣喘吁吁——去往哪呢?這並不重要,因為我們跟隨著這樣一個人,一個英雄,或許是最後一個英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