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中國

説説我和《農民達芬奇》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0-06-23 13:35:24 | 出版社: 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

進入美術館的一樓展廳,首先看到的是山東農民譚成年遇難的飛機殘骸,這個裝置既是農民冒險家的紀念碑,也提醒人們這些都是真實的,所以有某種嚴肅的力量。我在二樓前廳的墻上,把我所知的農民創造者的名字、出生地,及其創造物的名稱用水墨一一書寫;在展廳內,五十多個風箏,在風扇吹拂中,于空中輕輕飄揚,每只風箏上的投影都講述一個農民發明家的故事,風箏形成了片片白雲,似乎在傳達農民們充滿浪漫的理想。吳玉祿夫婦、兩個兒子和兒媳,把三樓改造成一個機器人的生産空間,觀眾可以直接與他們交流,他們也可向民眾表演他們的機器人。四五層是挑高中庭,在四樓空間裏,懸浮著五艘湖北李玉明製造的潛水艇,空中懸挂了四架其他農民創造的飛機和直升機,小鳥在空間中飛翔鳴叫,地面種著草地和開著鮮花,向上看去的玻璃天頂外,幾隻小飛碟與天空連成一片,這裡意在創造一種富詩意的童話般的精神空間。進入美術館隔壁宏大的中實洋行大廳前,安徽農民陶相禮用汽油桶焊接的潛水艇,在冰凍中潛伏,潛水艇入口處插的小白旗上投影著他試航潛水艇的影像。中實洋行大廳裏,我委託陶相禮製作了長二十公尺的航空母艦,當很多人都在期待或擔心中國航母的出現時,農民們已經先造了一艘航母,艦身還帶著潛艇!這樣從奧運會到載人航太,似乎什麼都有了。航空母艦內放映著前蘇聯導演史詩般的記錄影片《我們的世紀》,刻畫了輝煌的太空成就背後,鮮為人知的挫折和個人犧牲的代價。銀行的金庫內則播放羅馬尼亞導演安德烈的紀錄片《脫離現在時態》,敘説1991到92年間,蘇聯和平太空站裏,航太員SergeiKrikalev和同伴們在太空站等待了十個月,而地球上正發生天翻地覆的巨變,派他們上天的國家已經不復存在。這兩部紀錄片與中國農民的探究精神相同,都表現了人類在開拓未知世界的勇氣和艱辛,而舊蘇聯極權力量主導的國家行為,與中國農民的個體活力,又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中國是一個幾千年的農業社會,農民的地位在古代並不低,階級分成士農工商。廣大的農村裏都有私孰,農民可以通過科舉甚至成為國家的領導人,也可以因為政治上的失意,回到鄉村過自己的生活。毛澤東曾提出,中國的問題千條萬條最重要的是土地問題,當農民都認為地主的田地可以分到自己的手上,這場革命的動力是不可阻擋的。解放之後,隨著合作社和人民公社成立,土地成了公有的,加上城鄉分開,戶口制度的建立,農民失去了與城裏平等的教育、醫療等基本生活保障,同時又不斷要承受錯誤的工業政策所帶來的經濟停滯的苦果。“文化大革命”的動蕩,使一代青年人失去了教育就業的機會,通過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運動,又把這個負擔轉移到農村。饑餓和貧困的農民,是近幾十年來的經濟改革追求建設現代化國家的最大動力,他們既是出口商品的廉價勞動力,也是如春筍般冒出的高樓大廈流血流汗的建設者。在這個以城市為主題的世博會,我們不僅通過這個展覽討論農民對現代化和城市的貢獻,更通過展示獨立在集體意志和行為外的個體農民的創造力,以及一個個生命的感人故事,看到一個民族追求公平民主社會的希望。

感謝這些農民創造物的發明家們,是他們的創造,構成了展覽的主體。我除了被他們的創造力所感動,也受他們為人的溫情所吸引。他們一個個都很陽光,精神很開放,富有勇氣,都擁有一雙明亮的眼睛,長得既聰明又英挺。我常想我為什麼熱衷收藏這些東西?是因為他們保留手工製作的魅力嗎?還是他們想脫離環境重力的勇氣?但也許更重要的是,我收藏的是他們的夢想,而在這些夢想裏,我看到了我自己,我是這片土地的孩子,我本來就是農民的兒子,不,我就是一個農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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