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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小彥:個人觀察的紀念碑

藝術中國 | 時間: 2008-10-27 10:09:36 | 文章來源: 雅昌藝術網

  “第二天下午,她介紹給我旅館的女傭。這位四十多歲的廣東女性,上下打量我一番後,説道:‘跟我來。’她手裏拿著一串鑰匙,腰間挂著的更多。她打開房間讓我拍照。有位男士説著我不懂的方言,要我離開,並猛力將門關上。她在四樓停下腳步,並壓低聲音跟我講述陳先生的事情。她告訴我,瘸腳的陳先生有13年沒有下樓。一位遠房親戚,每隔一段長時間,才會送一些罐頭食物來。她覺得陳先生很可憐,所以常常送些新鮮蔬菜給他。……幾年後,途經三藩市,我想再與陳先生會面。文華旅館樓下,一間小鑰匙店的東主告訴我,他不認識住在樓上的陳先生。他更説從未見過,但卻曾聽到有人經常拉小提琴的聲音;可是,那人已于幾年前死掉了。”

  “盧母已有一年多沒見她90歲的婆婆及家人了。1991年初秋,因為她不想麻煩自己的孩子,她著我駕車三小時,送她去薩拉那探親。在薩拉那,她開設餐館的一家子準備了一頓傳統的中國飯菜:蒸白鱸魚、當歸鹿骨肉湯。回程路上,她談論著與家人維持的長久關係。回到家裏,她説能完成這次旅行感到安慰,並且了卻心願。聽到她的表白,我一時間感到怪怪的;其後,我覺得很榮幸。兩個月後,她在從雜貨店回家的路上摔倒了。她的眼鏡框折彎,前額的部分皮膚也擦傷。其實,她摔得並不嚴重,走路時也沒有一拐一拐。可是,當她談起那次經歷,卻顯得很驚恐,並認為是個不祥預兆。讓各人感到意外的,就是在同月的一個晚上,她在家裏去世,死因是動脈破裂。在殯儀館讀中文頌詞時,我哭得悲痛欲絕;在至墳地時更無法走近她的墳墓。她就像我的祖母,我們相處的時間太短,一切又結束得那麼突然。她的家人在清理遺物時,找到她用臺山話寫的日記。他們請我讀一遍。日記中,有5頁是關於她的孤獨。在十一個月的日記裏,大部分是記載一些日常瑣事:洗頭、剪毛(剪髮)、刨草(割草)、換床單,以及孩子們來吃飯等事宜。世上無可依戀,她已經為離去作好準備,毫無遺憾。”

  1999年底,我隨家人到達溫哥華,開始了普通的移民生活。所有在中國曾經獲得的名聲登時灰飛煙滅,在這座美麗的城市中,我是陌生的外來人。漸漸,我知道本地的老華僑來自臺山,幾十年前這裡流行的不是廣東話,而是臺山話。我還開始對橫貫加拿大的太平洋鐵路有了感性的認識,知道那主要是由華工修建的,尤其穿過落磯山脈的一段,因為地勢險要,鐵路每延長一公里,就會有一個乃到數個華工死去。接著,我開始閱讀到關於北美排華的歷史書籍,接觸到“人頭稅”這個名詞,了解到加拿大是曾經如何來對待那些遠涉重洋來到這片遼闊的土地進行建設的華人。

  有一天,我獨自一人開車,沿著這條鐵路進入落磯山脈。在一個叫耶魯的小鎮上,我找到了華人社團豎起來的“華人太平洋鐵路紀念碑”。我一人站在碑前無語。上百年來,沿海華人不斷外出謀生。他們絕對不是離鄉背井的異數,尋找金山的冒險家。他們大多都出於無奈,只好鋌而走險。移民生活絕非簡單,其中的痛楚與代價無法言傳。

  2006年春天,漫長的歷史終於有了一個了結,新上任的加拿大總理哈帕,宣佈為“人頭稅”平反。他面對全體加拿大國會議員,用廣東話説:“加拿大道歉”。顯然,哈帕不懂中文,更不會講廣東話,但他仍然堅持學那麼一句,用廣東人所熟悉的方言來了結悲慘的歷史,其中意義的確不同凡響。

  劉博智的《再夢金山》,就包括了溫哥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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