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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納德·科恩的詩與歌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1-10-19 11:32:48 | 文章來源: 三聯生活週刊

我們很難想像,以前的科恩會在他的詩或歌中如此直接地提到“勃起”這個詞。早在1984年,科恩出版過另一本帶有強烈宗教感的詩集,其中的詩篇在很大程度上受到《聖經》和猶太教律法書的影響,因而被稱為“當代讚美詩”(科恩本人則認為它們是一種“祈禱”)。與《渴望之書》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那部詩集的標題叫《仁慈之書》。所以,如果説西方宗教是在教我們如何仁慈地去面對這個世界,那麼禪宗就在教我們如何坦誠地去面對這個世界。並且在禪宗看來,那實際上也就是如何坦誠地面對自己(因為世界和“我”已經融為一體),面對自己的存在,自己的消失,自己的渴望。這種坦誠,説到底,是一種終極的超脫,它也體現在禪宗對於自身的態度上,禪宗甚至根本不把自己當成一種宗教——雖然當了禪宗和尚,但作為一名猶太人,科恩仍舊是個虔誠的猶太教徒。當《紐約時報》的記者問他如何在這兩者間保持一致時,他回答説:“好多年前,艾倫·金斯伯格也問過我同樣的問題……首先,在我練習的禪宗傳統裏,沒有虔誠的崇拜,也沒有一個確定的神靈。所以理論上,這對任何猶太信仰都不構成威脅。”的確,在《渴望之書》裏,我們看不到虔誠的崇拜(他和老師一起喝酒,結果被灌醉;他給老師放黃色錄影,結果老師看睡著了,並在醒來後説:“研究人類的愛很有意思,但也不是那麼有意思”),也看不到確定的神靈(信上帝/真的很好玩/什麼時候你一定要試試/現在就試/看看上帝/是不是/想讓你/信他),只看到生命的坦然。那是一種禪宗所特有的,近乎天真的(但卻絕不可笑)、孩子般的坦然。如果我們要用一種表情來形容這些詩和畫,那麼毫無疑問,那就是科恩在與杏山禪師合影上所露出的老頑童式的笑容。它們帶著惡作劇的幽默,清澈的智慧,以及由於擺脫了時間和焦慮控制的自在與喜悅。就像下面這幾首奇妙的、俳句般的小詩:

每次我告訴他

接下來我想幹什麼,

萊頓就嚴肅地問:

倫納德,你確定

你做的是錯的嗎?

——《萊頓的問題》

親愛的,現在我有個黃油杯

形狀做得像奶牛

——《黃油杯》

月亮在外面。

剛才我去小便的時候

看見了這個偉大而簡潔的東西。

我應該看得再久一點。

我是個可憐的月亮愛好者。

我突然就看見了它

對我和月亮

都是這樣。

——《月亮》

我做愛時作弊

她覺得很棒

她給我看

你只會給作弊者

看的東西

——《作弊》

在《作弊》這首詩下方,有一張小小的、妖冶的黑白裸女畫。而在《月亮》下方,有兩張稍大一點的畫,一張是禪味十足的竹枝和月亮,一張是一朵梅花和科恩頭像。在點綴書間的近百幅手繪小畫中,佔據前三位的主題依次為:自畫像(大多很醜),裸女(豐乳肥臀),老師(樣子很拽)。只要稍加觀察,你就會發現——相對應地,那也是這部詩集最重要的三個主題:自我(醜陋的),慾望(旺盛的),禪宗(嚴厲的)。這三個主題是相互關聯的。所有宗教都為了同一個目的而存在:解決做人的痛苦。禪宗也不例外(在廣義上它仍然是一種宗教)。而人的痛苦主要來自兩方面:精神和物質,或者具體一點,自我和慾望。但與所有其他宗教不同的是,禪宗提出的解決方法獨具一格,甚至可以説絕無僅有:它主張面對,而不是逃避;它主張陶醉,而不是忍耐;它主張當機立斷,而不是沉思冥想;它主張融入當下,而不是寄望來世;它主張依靠自己,而不是祈求神靈。更奇特的是,它戰勝對手的手段不是打倒對手,而是擁抱對手。那種擁抱放肆而放鬆,有力而無心,瞬間而永恒,於是一切都融為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於是也就無所謂——不存在——什麼對手,什麼成敗,什麼生死。於是自我變成無我,慾望變成希望,悖論成為真理。在禪宗聲東擊西的指引下(當然它會否認有過任何指引),我們進入了一個新世界,一個真正的勇敢新世界(跟赫胥黎筆下的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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