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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麥法國導演艾瑞克•侯麥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0-03-22 16:51:25 | 文章來源: artforum

比起《麵包店的女孩》,《慕德家的一夜》(My Night at Maud’s, 1969)對準了更為體面而成熟的人群,但重復了前者的主題,男主人公心中愛的是一位不太容易碰到而後來則成為其妻子的金髮尤物,卻當時的實際情況是自己正被一位性感的褐發美婦所引誘著。這個電影和侯麥大部分的影片不一樣,黑白攝影,陰冷的夜晚布景,海水褪去(水是侯麥電影中的基調),夜晚長于白晝。(侯麥的世界大部分都是明麗的白晝,雖然他的1984年的一部電影被叫做是《圓月映花都》 (Full Moon in Paris, 1984),夜晚卻並沒那麼神秘朦朧,更多的是騷動不安,就如《男神與女神的羅曼史》(Astrea and Celadon)行將結尾的部分裏一群在黑暗中迷失的朝聖者們所感嘆的那樣:“我們需要日光指路,將我們帶出這裡。”導演為了能夠在《慕德家的一夜》劇本中所描寫的時間耶誕節拍攝,加上等他的御用演員讓-路易-希拉頓(Jean-Louis Celadon)的檔期,所以等了一年的時間才開機,可見他的工作態度是多麼嚴謹,而由此也更加深了作品的寫實主義特質;在《綠光》裏,侯麥等待了數月才捕捉到了故事靈驗的結尾中所出現的那縷光線。而《慕德家的一夜》中,那位左翼教授(對戈達爾正扎進維爾托夫時代、《電影手冊》陷入阿爾都塞主義輕輕嘲諷)就是由一名真正的馬克思主義者Antoine Vitez扮演的,他和侯麥一道完成了他的“演講”。這種訓導式的言論,並不是全都出現在侯麥的電影中,但卻是它的一大特色。

“饒舌等於自咬”,《沙灘上的寶蓮》驗證了侯麥片中人物的多語症,他們可從來不疲於饒舌,極善於言語調情。受到意念的主使,他們總是試圖為自己開脫。在侯麥這裡,談話成為令人刺激的慾望,在《慕德家的一夜》中,工程師和教授關於前者天主教信仰和帕斯卡爾詭辯的對話,成為工程師和誘惑他的離異美婦慕德之間徹夜長談的哲學前戲,而慕德是一位無為的新教徒。她用話語來誘惑他,而他則用言語來搪塞推脫,就如在恐怖電影或《一千零一夜》故事裏卡住了一樣,此時此刻完全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的態勢了。在侯麥影片中,性更多的是存在於言談中, 媾和的慾望産生了長篇大論,哲學的抨擊和遁詞代替了肉體的觸碰,慕德的決定和工程師遊移的抗拒之間的張力,産生了耐人尋味的懸念,就如《克萊爾之膝》(1970)和《午後的愛》(1972)的進退兩難一樣:傑霍姆 (Jérôme) 會去觸摸克萊爾的膝蓋麼?弗萊德里克 (Frédéric)是否會臣服於科洛伊(Chloé)的挑逗呢?侯麥曾經與人合寫了一本關於希區柯克的書,他很認同這種危險的誤識。

《克萊爾之膝》的主角對於誘惑,就如特裏蒂格內特(Trintignant)扮演的工程師一樣堅決:“我不會再去看女人了,”傑霍姆聲稱。“我要結婚了。”在納博科夫式情感的鏡頭中,自滿又盲目的男人看到一個未成年女孩的膝蓋後,和小説家老友奧荷 (Aurore) 密謀,想去摸摸小妞的膝蓋,之後就揮揮手走人,回到瑞典,開始婚姻生活。奧荷由同名作家扮演,這也正體現了侯麥的文學情結,“道德故事”最先是以短篇故事的形式出現,她探索的是傑霍姆困境的可能性結果,影片不時轉向後設敘事中。侯麥諷刺式的談話經常被人與馬利沃(Marivaux),繆塞(Musset), 普魯斯特這樣的作家相比,但是在《克萊爾之膝》中,人們首先想到的是拉克洛斯(Laclos),腐化的成年人為滿足自己的私欲而擺布著年輕人的情感(和身體),全然不顧因此産生的傷害。奧荷樂呵呵地宣佈:“純真無邪如今已蕩然無存。”傑霍姆,他的假期可謂驚心動魄,這位國際外交官,通過監視、欺騙、情感蹂躪等手段,在撫摸他的獵物時竟毫無罪惡感。

侯麥、《克萊爾之膝》、1970、35毫米彩色影片、105分鐘。克萊爾(Laurence de Monaghan扮演)和傑霍姆(Jean-Claude Brialy扮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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