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歷史上世界聞名的商貿大都會威尼斯在今天以旅遊和藝術聞名。近一個世紀以來每隔兩年的6月初,是威尼斯最繁忙的時候,因為每到這一時刻將有幾百萬的遊客從世界各地飛赴這裡觀看當今世界歷史最久也是水準最高的當代藝術盛會──威尼斯雙年展。遊客們穿梭于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尋找展覽,使得這座小城似乎迎來節日的慶典。 中國與威尼斯雙年展的緣分可以上溯到上世紀70年代,當時還沒有當代藝術的中國以剪紙或刺繡參展,後來草草收場。直至2003年,以范迪安為首的中國當代藝術策展人才再次把中國與威尼斯雙年展拉近,雖然因為國內的突發事件“非典”,中國館沒能赴義大利展出,但它畢竟開啟了中國當代藝術在世界最高舞臺亮相的序幕。 時光荏苒,轉眼已到2011年,今年是中國第5次派出團隊參加威尼斯雙年展。直至今年3月份才公佈內容的中國館從一開始就吸引著人們好奇和關注的目光。 中國館的最終展示效果 本次中國館以彭鋒為策展人,潘公凱、蔡志松、楊茂源、原弓和梁遠葦為參展藝術家。以展示中國傳統中的荷、茶、藥、香、酒五味以及視覺上呈現出“瀰漫”效果為主要內容。 由於策展人提出方案的獨特性,本屆威尼斯雙年展中國館的方案從一經公佈就引來巨大的關注與爭議。直至它在威尼斯雙年展上向公眾亮相,它最終的呈現效果才顯示在人們面前。 原弓的作品是本次中國館主題“瀰漫”最形象化的體現,原本計劃是以中國館建築“油庫”為基礎,實現將水壓縮為蒸汽的效果。但為了配合室外草坪上蔡志松的《浮雲》,便臨時在室外草地上加了幾組加濕器,沒想到這樣卻實現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蔡志松的浮雲造型與原弓的“霧汽”相互應襯,在綠色草坪的襯托下異常搭配,這成為本屆中國館標誌性的作品。經常有小孩子跟著大人到草坪上嬉戲。 在室內展場,由於意方對用電量的限制,位於展廳中央的潘公凱的作品《融》並未能將溫度降低為預想的效果——以水墨為背景的影像裝置作品。 梁遠葦的作品並未按預想對館內油桶加以改造而完成,而是另尋找到一件典型油桶單獨做了一件作品。楊茂源的陶罐散落在中國館的角落,當伸手拿起的時候並不覺得有藥的味道。但無論任何作品都無法蓋過展廳內大量油桶的體量和氣味。 中國館的作品總體來看對主題的表達較為淺顯。藝術家似乎是在為主題而“主題”的淺顯解讀上,並沒有進一步往深度挖掘。展覽更多地體現了策展人的意志,沒有更多地將藝術家對主題的理解和思考體現出來。而作品相互之間也缺乏緊密聯繫,使得整個中國館的作品缺少完整性和令人難忘的效果。 相比之下,今年獲得金獅獎的德國館則在其展廳內佈置成為一個教堂的情景,每個元素不可缺少而相互依存形成一個完整的整體,整件作品以其強烈的效果震撼人心。
中國館的難題:場地限制 歷屆參加威尼斯雙年展的中國館其實都有一個難以逾越的障礙──場地。 由於在上世紀70年代,威尼斯雙年展國家館主場地Gradini已經沒有空余土地再來修建國家館,因此後來參與的國家館只能分散在Gradini之外的威尼斯城內。而中國館則被分到了威尼斯雙年展主題展展區Asenale軍械庫的最裏端──油庫以及室外的處女花園。 但是在油庫中存有大量意軍在二戰時遺留的油桶,它們被列為義大利的國家文物,不可隨便移動。因此中國館室內空間並不能得到很好的利用,反而室外的廣闊草坪更利於策展人佈置和藝術家創作。 據雙年展組委會人員稱,由於整個威尼斯城市用地緊張,再辟出新的地方為當代藝術新興國家修建國家館已不可能。因此,中國館想在國家館所在主場地再修建新的國家館難度很大。 場地問題成為橫亙在中國館面前的一道難題。如果中國館不解決場地問題,則中國當代藝術在威尼斯雙年展上很難有上佳表現。 而從另一方面看,中國館的場地與主題展場緊密相聯,並且比鄰東道主義大利館。也許只要我們把油桶請出去,這可以變為對中國館的一大優勢。 正如本屆雙年展上記者採訪中國館策展人彭鋒所説,如果把中國館內的油桶搬出去,中國館依然有它優越的展示條件和地理位置。 中國藝術家國際舞臺嶄露頭角 縱觀威尼斯雙年展,出現在雙年展舞臺上的與中國發生聯繫的並不僅僅有中國國家館,在威尼斯雙年展更廣闊的空間中我們看到中國人閃耀的身影。 繼上一屆呂澎策劃的“向馬可波羅致敬”展覽以後,本屆雙年展上由陸蓉之和王林分別策劃的“未來通行證──從亞洲到全球”與“斷裂的文化=今天的人?”展覽再次在全球5000多份提案的競爭中脫穎而出,成為進入本屆威尼斯雙年展的平行展行列。 陸蓉之策劃的展覽以動漫美學為主要內容,參展藝術家絕大多數來自亞洲,其中不乏年輕藝術家的作品。分兩個展場在威尼斯展出,展覽呈現了親切有趣的面貌和輕鬆隨意的佈置方式,這種耳目一新的感覺受到參觀者的好評,並被雙年展組委會推薦為最值得觀看的展覽。可謂是華人藝術在本屆威尼斯雙年展的最大亮點。 同時,在威尼斯雙年展上,中國藝術家開始以個體的力量出現在世界舞臺上。本屆雙年展最引人注目的中國藝術家應是宋冬,他被總策展人庫比格選中,作品入選本屆雙年展主題展,並且放在了主題展區的首個位置,其體量幾乎佔據了一個房間,這成為華人藝術家的榮耀。此外,張大力的《第二歷史》被作為丹麥館的主要作品參展。張洹和劉建安的裝置作品出現在義大利策展人的平行展《glasses》上。由邱黯雄等藝術家參加的《西京人》展覽也出現在威尼斯的聖馬可廣場上。 由此可以看出,中國當代藝術已經在國際上凸顯自己的力量,創作水準也足以在世界舞臺上展示,其影響力已不再是從零開始。但從本屆雙年展來看,他們的力量過於分散,缺乏有效的組織,難以有效地體現出“中國”二字。如何集中中國當代藝術的優勢力量,為中國國家館創作出好的作品成為我們亟需思考的問題。 總結及反思 綜合來看,本屆中國館在依然擁有西方話語權的威尼斯雙年展並沒有産生太大的反應,這好比是國內改革開放之初在中式的建築上加了一個西方建築中拱形的穹頂。以中國傳統文化生硬地與西方對話,並不一定會得到很好的效果。 同時,在本屆雙年展的現場採訪中,籌備時間短成為策展人和藝術家都提到的原因。直到今年3月份,文化部才最終確定參展方案,從確定到開幕只有短短100天的時間。在這樣短的時間裏很難將方案做到最佳的效果。相對於西方國家對於當代藝術的重視,中國對於文化的重視依然需要加強。 威尼斯雙年展上的中國館像一個正在成長中的少年,如何在國際舞臺上展示自己,如何採取國際間的外交策略,將中國人對當代藝術做出的獨有貢獻帶出國門,仍是我們需要研究和思考的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