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死亡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阿杜拉齊茲有著溫順的非洲式外貌和充滿童真的眼神,這很容易讓人放鬆警惕。阿杜拉齊茲在沙烏地阿拉伯家裏有一個妻子和女兒,但他對真主有執著的獻身精神。現在阿杜拉齊茲身上藏著刀子,那是到時要去對付飛機上的工作人員的。
他們開車朝機場出發。阿杜拉齊茲説:“現在我們要開始‘建築學’之旅了。”阿塔感到有點奇怪,怎麼阿杜拉齊茲會知道那些秘密代碼呢?“誰告訴你這些代碼的?”“齊亞德説的。”
本來阿杜拉齊茲應該不知道那些目標代碼的。“法律學”是國會大廈;“政治學”指的是白宮;“建築學”是雙子塔,“美術課”指的則是五角大樓。在他們的討論中,還涉及到一門“課程”———“電子工程”。這個指的是核能源基地,阿塔曾經在他的飛行訓練時見過該基地。可是“基地”領導不同意阿塔提出的這種方案,認為有可能使形勢失控。阿塔多少感到有點愕然,他經常問自己:“‘基地’領導真的隨時準備著為真主而獻身麼?”可是阿塔最終還是相信“基地”所有人都時刻為真主最後的大犧牲而準備著。
“基地”領導人使者拉姆茲8月第三周與阿塔通電話時説:“如果要上‘法律課’的話,最好在國會大會聚集召開時。”
“但是我們不能再推延了,我們在美國有如此眾多的學生們……”
後來,拉姆茲又給阿塔打電話確認:“就是9月11日了,對吧?”
“是的。就是‘9·11’了。”阿塔確定地説。他是世界上第一個提到“9·11”這個片語,並且帶有這種特定意味的人。
行動正式開始前,阿塔一直保持住這個秘密。當然,現在每個人都會知道“9·11”了。對於齊亞德的多嘴,阿塔一直有點惱火。他跟齊亞德討論時感到很不耐煩。齊亞德還一直在猶豫到底是要選擇“法律學”還是“政治學”,後來他感覺好像“法律學”比較可行,因為美國總統不一定會呆在白宮裏頭。
開車前往波特蘭機場的路上,阿塔又開始頭疼了。近幾個月以來,阿塔已經快成為一個鑒定頭疼疾病的專家了。現在他才發覺,比起現在的劇痛,之前的頭疼根本不算一回事。接著他的頭疼開始蔓延,連五官都開始發疼。在車裏面,感覺就像暈船了一樣難受。
阿塔與同伴到達波特蘭機場,準備登上5930號航班前往波士頓的洛根機場,繼而登上11號“死亡航班”。登機前,阿塔再次進入洗手間,對他自認為“骯髒”的嘴巴又進行了一次清潔。
到達洛根機場後,阿塔打了一通電話給馬萬(馬萬是駕駛飛機撞向雙子塔的另外一名恐怖分子)。他們討論了要如何駕駛飛機衝向雙子塔,從怎樣的角度,怎樣的高度。如果到不了雙子塔的話,他們會讓飛機衝向紐約的街道。然後,阿塔又打了一通電話給負責駕駛飛機撞向五角大樓的哈尼,一一對行動進行了一番安排。
阿塔認為,這次行動是一次偉大且強力的行動,一定可以給美國以致命的打擊。對於他來説,死亡不意味著死亡,而生命亦不意味著是生命。阿塔認為,這次行動後,美國將成為地獄。阿塔學過建築學,他了解要撞擊掉雙子塔這龐然巨物需要大概多少的能量。撞擊後,大樓會崩塌,這是他所想要的。他知道,撞擊會引起火災,這樣規模的火災根本不可能被撲滅。但那裏依然會有消防員,那些冒著生命危險搶救其他人生命的消防員。他們只會進去送死。
候機大廳中,阿塔坐在那裏繼續沉思。他感到今天是個合適的時機,再也找不到另外一天比今天更合適了。
阿塔從行李中拿出一瓶據稱來自聖地麥地那的聖水。喝下聖水,阿塔開始登上11號“死亡航班”。沒等他走到自己的座位,頭疼又來了。
7點40分,美國11號航班———“死亡航班”由停機坪B起飛,除了四名劫機人員,飛機上有76名乘客、9名工作人員和兩名駕駛員。
飛機起飛時的速度感和強勁動力讓阿塔感覺到充實而興奮。他覺得,這個力量足夠送自己最後一程了。
7點59分,11號航班飛翔在天空中。
阿塔穿過走廊,闖進了駕駛室。“不要動。你們會沒事的。我們會飛回機場去,全都不要動。如果你動了,只會讓你自己和這飛機一起陷入危險。”
現在,飛機被操控在阿塔手上了。阿塔發出他自童年時期至今的第一聲笑聲,發自內心的笑聲。他在大西洋的上空,手中操縱著史上最強大的武器。
8點27分,他開著飛機來了個大轉彎,向南部飛行。
8點44分,他開始下降了。
這次行動不是針對飛機上的人,也不是針對雙子塔裏面的人們,一切都是為了戰爭,一場可以由今天開始引發的大戰。
死亡,總有一天你得面對死亡,停止你的所有動作。沒有人可以長生不老。在阿塔看來,這一自殺行為是他對神靈的一種貢獻。他知道,他已經不再是一個碌碌無為的人,這次自殺行為將他的人生意義昇華了。
前方就是繁華的曼哈頓。城區,街道,漸漸顯示在眼前。終極目標就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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