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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論坐標
以論對策
美國對亞洲“小夥伴”的承諾難奏效
#恢復亞洲盟友信心# 奧巴馬訪問了中國周邊的四個國家,但是另一隻眼卻盯著中國的反映。因為中國的影響力在不斷上升,當中國的反映比較強烈時,美國會有所收斂,顯得態度更為中性,避免過於刺激中國。 [詳細]
日本抓住美國心理弱點牽制中國
#美國的對華政策# 美國感覺到自身的力量有所下降,經濟上吃力,需要找他的盟友,找他的“小夥伴們”分擔一些重擔,日本在這個時候恰如其分地提出來分擔重擔的願望,美國當然高興。 [詳細]
中國應該通過改變自己來改變世界
#把握戰略機遇期# 作為一個大國,不能按照別人的步調走,而是按照我們自己的節奏,抓住我們的戰略機遇期。把精力放在國內問題上,理順經濟發展、社會關係,深化改革,這是根本性的東西,也是我們必須切記的一點。 [詳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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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3日,美國總統奧巴馬開始了對日本、南韓、馬來西亞和菲律賓亞洲四國的訪問。作為唯一超級大國的老大,一再鼓吹“重返亞太”的奧巴馬此行把陣勢拉得很大,引發全球輿論關注。
奧巴馬此次亞洲之行為什麼選擇了日本、南韓、馬來西亞和菲律賓四個國家出訪?他的“算盤”是怎麼打的?中國社會科學院美國研究所美國外交室主任、研究員袁徵在接受本網記者專訪時針對奧巴馬亞洲之行做了深入的分析和解讀。
中國網:奧巴馬的這次亞洲之行為什麼選了日本、南韓、馬來西亞、菲律賓這四個國家?
袁徵:亞洲之行的理由很簡單:去年美國國會共和、民主兩黨扯皮,一時間在財政預算問題沒有達成一致,導致政府關門,奧巴馬沒能來參加APEC會議,原先預定訪問相關國家的計劃也暫時擱淺。於是,相關的國家頗為失望,擔憂美國到底能不能在關鍵時刻發揮預期的作用。
今年他到訪亞洲就是一種彌補。其實開始應該是三個國家——日本、菲律賓和馬來西亞,這就是去年沒有到訪的三個國家,但是南韓一直在爭取,希望能夠彰顯美國對於南韓的高度重視和對朝鮮半島局勢的關注,所以最後定下來奧巴馬訪問這四個國家。
另外,今年奧巴馬亞洲之行選在這個特定時刻,因為發生了烏克蘭的問題,所以就帶上了一層特殊含義。
中國網:這次四個國家當中,奧巴馬首訪是日本,日本也計劃給奧巴馬特別高規格的接待,並有意讓他在日本多留幾天,日本是出於怎樣的考慮?
袁徵:日本當然是希望能夠加強美日同盟。在上世紀90年代甚至在21世紀初的時候,東亞地區的兩大國——日本和中國一直在嘗試如何能夠相處,誰來做這個地區的老大。
2010年以後,由於中國的經濟總量已經超過了日本,日本的心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而且影響到整個國際輿論。國際輿論都認為,從長遠來看,日本可能難以跟中國能夠匹敵,距離會越拉越大。這麼多年日本一直處於經濟滯脹的狀態,很難再反超。在這種情況下,日本就有意拉住美國來提高自己的地位,所以他的一個戰略選擇就是渲染“中國威脅論”,依託美國來平衡和牽制中國。安倍上臺以後,這種趨向更加明顯,其具體的措施還包括加強西南方面的佈防。釣魚島問題為什麼在2012年凸現,而不是在那之前?原因就是跟這個有關。
可以説,日本人這種內心的緊迫感已經表現得非常突出了。日本如果現在不在釣魚島上做一些文章,將來要做的話風險更大了,可能連機會都沒有了。實際上,一些中國周邊國家也是這個心態。
當然除了中日雙方力量的變化,日本嚴重的老齡化問題也是一個重要的因素。從長遠來講,日本的綜合國力可能難以跟中國相匹敵,所以現在日本急切需要拉住美國。其實安倍政府,甚至以後的日本政府,內心裏一直有一個宿願——就是日本一定要變成一個“正常的國家”。
目前日本受到和平憲法的約束,受到美國的約束,希望通過拉近美日同盟,包括渲染“中國威脅論”,能夠一步一步突破現有的和平憲法,成為一個“正常的國家”。
現在需要美國的哪怕是私底下的認可,日本就可以一步一步突破現有的和平憲法。之前派軍隊到海外自衛隊,現在已經實現了,儘管不是直接參加作戰,但是承擔了聯合國的排雷、後勤等一些任務,將來日本需要抓住美國的這種心理來一步一步突破和平憲法的限制,以量變促質變。
中國網:美國目前對日本是怎麼樣的心理?
袁徵:美國現在覺得力量有所下降,經濟上也有點吃力,需要找他的盟友,找他的“小夥伴們”分擔一些重擔,日本在這個時候恰如其分地提出來分擔重擔的願望,美國當然高興。
中國網:奧巴馬一方面表態釣魚島是由日本管理,適用於《美日安保條約》,支援安倍政權解禁集體自衛權。另一方面,選擇不住日本國賓館而住五星級酒店,而且也沒有像日本希望的那樣多停留幾天。如何理解奧巴馬這樣的矛盾行為?
袁徵:如果説奧巴馬從總體上的表態,倒是沒有出乎意料,而且也不是美國總統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實際上美國的官方,包括美國白宮的發言人,國務院的發言人,再到像哈格爾·克裏這一層,內閣級的重量級官員,負責對外關係、國防的官員,都已經在公開場合有過這樣的表態。只不過這次表態是第一次由美國總統親口説出來,而釣魚島問題又如此敏感,因此備受關注。其實美國的對華政策本身就是表現一種自相矛盾的東西。
一方面美國要和中國合作,在很多問題上需要中國的幫忙;但另一方面,對中國的崛起有很大的不安,他擔心有一天中國會挑戰現有的國際秩序,甚至挑戰美國的霸權,所以美國又想利用周邊國家,包括一些事態來牽制中國。
從客觀的現實關係來講也是如此,中美之間是一種合作競爭的關係。在合作的領域雙方共同努力;但也有一些不同的利益,雙方有競爭,甚至在某種程度上較勁,就是一種博弈的狀態。所以在涉華的問題上,美國的表態屬於來回搖擺,這一次奧巴馬到訪日本很大一個意願就是想實現關於TPP(“跨太平洋合作夥伴關係”)的突破問題。
前不久美國一位專門研究亞太經濟和中美經貿關係的資深專家跟我説,美國過早讓日本參加TPP談判可能是一個大的錯誤,因為日本作為世界第三大經濟體參加進來以後使得問題變得很複雜,美日在一些問題上很難達成一致。
這個專家認為,應該是美國先和其他國家,主要是一些中小國家談好所有的規則,然後再讓日本參與,這樣比較穩妥,阻力也小一些,但現在奧巴馬操之過急,允許日本參加談判,然而日本在農産品等問題上很難做出實質性讓步。這次奧巴馬想以在釣魚島問題上的表態作為交換條件,來換取安倍的讓步,而最後的結果當然是安倍肯定也要考慮到本國的利益,考慮到日本國內政治和支援率的問題,所以他也不會輕易讓步。
另外,在這個問題上,我一直強調烏克蘭的背景。這次在烏克蘭的問題上,奧巴馬政府很丟面子,在他的盟友夥伴甚至全世界面前都失了分。面對烏克蘭出現的動蕩局面,美國人起初很高興,希望烏克蘭“變天”,甚至直接插手干預。但是美國沒有考慮到俄羅斯是什麼樣國家,普京是什麼樣的人,烏克蘭的反對派就以為美國真能靠的住,結果普京就狠狠地回擊了,把克裏米亞拿過去了。
美國人只能眼睜睜看著俄羅斯拿回克裏米亞,這不僅引起了烏克蘭的強烈反對與失望,也在東亞地區引發了連鎖反應。美國在烏克蘭問題上的無能為力,降低了美國的東亞“小夥伴”從心理層面會對美國的信任度。他們擔心,美國在烏克蘭危機的問題上不敢去動武,會刺激中國採取“冒險行動”。一旦中國在東亞、西太地區採取相關的行動,比如説釣魚島,或者是南海的問題,而美國會不會同樣難以採取有效的措施來遏阻中國的“冒險行動”。
而美國人同樣很擔心中國會不會在東亞地區爭端中採取行動,從而讓美國面臨進退兩難的選擇,所以美國認為有必要向中國傳輸非常清晰的信號——千萬不要受到普京奪取克裏米亞的鼓勵,在東亞採取軍事行動。因此這也是美國在釣魚島問題上明確表態的一個重要背景。
中國網:美國總統奧巴馬28日抵達菲律賓,開始本次亞洲四國之行最後一站的訪問。就在奧巴馬登陸菲律賓前,美菲兩國正式簽署了加強防務合作的協議。菲律賓美國亞太盟友的“第二梯隊”國家,屬重要性次一籌的盟友。奧巴馬此行訪問菲律賓是否為了遏制中國?
袁徵:奧巴馬在菲律賓訪問期間有“見人説人話,見鬼説鬼話”的嫌疑。奧巴馬到了菲律賓就是要把之前非常露骨的表態稍微挽回一下,他在菲律賓又重新澄清一些政策,讓他的言論顯得更為中性一些,就是為了避免過於刺激中國。他再次表示,美國無意遏制中國,希望中國能成為地區和平的一個主要力量,美國在領土主權問題上不站邊。
奧巴馬訪問中國周邊的四個國家,但是一隻眼又盯著中國的反應。如果中國的反應比較強烈,他就必須往回收一收,甚至他可能早就想好了要先表態、後挽回的策略。美國的對華政策,甚至是對待整個西太地區的態度都是矛盾的,這種矛盾是內在的,但從根本上講也是一致的,就是在來回擺動的同時尋求中間的平衡,力求最大限度地維護美國的國家利益。
中國網:這一次奧巴馬的亞洲之行,有人説主要是為了牽制中國來的,也有人説主要是為了TPP的問題,應該怎麼看待奧巴馬此行的目的?
袁徵:TPP問題屬於經濟層面,但是裏面又帶有外交和戰略的考慮;而此行的直接原因就是作為去年沒有到訪的彌補。
因此,我認為,奧巴馬此行主要目的是恢復這一地區對美國的信心,無論是TPP,還是牽制中國的發展,這些都是美國整個重返亞太,或者再平衡戰略的不可缺少的組成部分,無論是經濟層面還是同盟關係的層面。
中國網:作為一個大國,在中美關係方面,我們應該樹立怎樣的心態?
袁徵:自美國推行所謂重返亞太戰略,國內的輿論氛圍有了一些變化。我們的確感到了來自美國的壓力,畢竟兩個國家是合作與競爭的關係,而且美國把目光轉向亞太的一個重要目標,多多少少是針對作為新型大國的中國的崛起。當然不僅僅是針對中國,也有美國的實際利益的考慮,包括這一地區還有一些熱點問題,美國希望能夠在這個地區維持甚至加強他的主導地位。因為美國逐漸發現在東亞地區、西太地區,中國的影響力大幅上升,而美國相對有點失勢的感覺,所以他也有一種緊迫感。
我認為,美國重返亞太的戰略,表面上來勢洶洶,其實並不是一種戰略進攻,而是戰略防禦。也就是説,中國發展很快,在地區內的影響力在往外擴,美國有點擔憂,所以他要竭力恢復和鞏固他的主導地位。
在大國關係方面,有時候要注重的是兩國之間真正的利益矛盾,而且大國之間是有一種博弈的。我認為我們應該從更長遠的、帶有戰略性的目光來看待中美關係,看待整個國際格局的發展。
中國應該通過改變自己來改變世界。我們通過自己的改革開放,實力不斷提升,影響力也不斷提升。這種擴散是顯而易見的,也是擋不住的。當中國的實力強大到跟美國差不多甚至是超過美國的時候,很多事情就會迎刃而解。
包括我們的一些鄰國在一些領土爭端上跳來跳去,除了有美國的因素之外,就是他們的心態問題,周邊一些國家比如説像越南、菲律賓,他們現在的心態是著急和焦慮。在他們看來,時不待我,現在要趁著中國還沒有足夠強大的時候,趕快多佔一個島,趕緊趁著美國推進再平衡戰略的時候鬧得歡一些,否則將來就很可能沒有機會了。
從這個角度講,我們一定要在戰略上看清楚,戰術上要重視,要知道哪些大局,這是很多中國民眾應該需要理解和了解的。
作為一個大國,不能按照別人的步調走,而是按照我們自己的節奏,抓住我們的戰略機遇期。把精力放在國內問題上,理順經濟發展、社會關係,深化改革,這是根本性的東西,也是我們必須切記的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