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光春 莫俊攝

黃有福 陳紙攝

　　黃有福：好歌十萬八千籮

　　“大地飛歌在柳州，柳江河水潤歌喉；何為柳州好歌手，要為柳州再加油！”——在南寧國際民歌藝術節民歌大賽柳州賽區，記者在報名處見到了一位67歲的老歌手，他與一位50多歲女歌手即興創作了一首民歌，並且當場唱了出來，引得現場觀眾一片掌聲。經介紹，這位67歲的老歌手名叫黃有福，那位女歌手叫郭秀蓮，是黃有福的徒弟。

　　單説黃有福，很有些“來頭”，他是一位象州籍廣西歌王，2001年，他在南寧國際民歌藝術節山歌擂臺賽上，力壓群芳，奪得當年“歌王”稱號。如今，他不僅是廣西山歌協會的副會長，而且兼任“全區關愛女孩特聘宣傳員”，在南寧、柳州、深圳等地，四處演唱，以山歌宣傳黨的政策，成為聞名區內外的民歌手。

　　當他得知南寧國際民歌藝術節民歌大賽要在柳州海選，便與郭秀蓮早早來到了現場報名。黃有福説：“自從在南寧參加山歌擂臺賽後，已經十幾年沒有參加正式的民歌比賽了。”不過，他對這次民歌大賽能不能晉級倒是看得很淡，“重在參與嘛”。

    不過，他的徒弟郭秀蓮卻有種“勢在必得”的架勢，她向記者滔滔不絕地唱起了現編的山歌。記者問黃有福：這次與徒弟搭檔，唱哪首山歌？郭秀蓮搶過話頭，大聲説：“《火力賽過機關槍》！”引得圍觀的人哈哈大笑起來。

　　儘管有些“狂”的郭秀蓮面對記者，一再謙遜地聲稱自己是黃有福的徒弟，黃有福本人卻很低調，對郭秀蓮不言徒。而歌壇的“傳言”是：一次偶然的機會，郭秀蓮認識了黃有福，並拜他為師，並且學習馬上見成效，鄉里不少人都誇她唱得好。歌壇還流傳著一個師傅破格讓徒弟參賽的故事：2008年，郭秀蓮知道融水縣舉辦歌王大賽，便決定參賽，但她是武宣縣人，正在苦惱怎麼才能報名參賽時，黃有福聽説徒弟要比賽，將她引薦給賽事負責人之一的李隆球。為了測試郭秀蓮的唱歌水準，李隆球深夜11點多打電話給郭秀蓮，劈頭就唱：“聽講有個武宣婆，如今報名來唱歌，若是今天輸給我，歌會就幫我暖腳。”郭秀蓮不甘示弱，馬上一對一答，不知不覺已是淩晨1點多。最後，李隆球做出決定：破格讓郭秀蓮參賽。黃有福算是為徒弟當一次伯樂。記者問他有沒有這回事，黃有福有點靦腆地笑笑，不説話。

　　關於黃有福的歌喉，還有一個傳奇：2009年3月29日，“歌王”遠赴深圳，在東湖公園舉行了一台以“美麗廣西吉祥八桂”為主題的宣傳文藝表演現場演唱。“好歌十萬八千籮，歌喉一開流成河！”，“深圳搭臺把歌賽，廣西老鄉笑顏開，民族文化放光彩，我挑山歌一擔來！”——黃有福一亮喉，把從香港趕來的民族歌唱家明珠也驚得連連拍手説：“再來一首，再來一首！”

　　這次參加南寧國際民歌節民歌大賽柳州賽區的比賽，黃有福似乎甘當綠葉，他雖與徒弟郭秀蓮合唱《火力勝過機關槍》，但當參賽歌曲唱完後，便站在臺上，微笑著看徒弟與評委小蘋果進行“你死我活”的現場對歌，眼瞅著徒弟快沒詞，他適時作為“候補火力”，師徒兩人相得益彰，配合默契，即興創作的歌詞，逗得臺上台下笑聲不斷。

　　郭秀蓮：想把山歌唱到民歌節

　　説起郭秀蓮，柳州山歌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每逢週末，她在柳州市江濱公園唱歌，都會有數百人圍觀；她在網上擁有三四十萬的粉絲，唱歌視頻在網路上有著極高的點擊率。甚至在南寧、柳州菜市都有她的山歌專輯出售，並受到各地歌迷的熱捧。此次她來參加民歌大賽柳州站海選，就有10多位粉絲前來捧場，足見其“江湖地位”。

　　而在比賽過程中，雖然她和搭檔黃有福共同演唱的山歌《火力勝過機關槍》，因過於直白粗俗被評委否決，但山歌中對仗押韻的歌詞和笑料頻出的包袱仍給大家留下深刻印象。更絕的是，郭秀蓮與評委小蘋果進行了將近20分鐘的對歌，即興創作的歌詞逗得臺上台下笑聲不斷。身經百戰的小蘋果也不得不承認自己賽起民歌山歌還有不足，“我是郭秀蓮的粉絲”。

　　有人説，郭秀連唱起山歌比話多。在採訪過程中，郭秀蓮就用山歌介紹自己，並回答記者的提問，過程自然流暢，讓人佩服。“人人叫我郭秀蓮，從小生長在武宣，人誇我像劉三姐，山歌出口比糖甜”。“我是武宣美嬌娥，出門三步愛唱山，人人誇我話眉鳥，老公説我是費（編者按，費為方言，意為愛表現）婆”。

　　實際上，郭秀蓮是一位半路出家的山歌手，經過勤學苦練才有了這樣的技藝。據介紹，郭秀蓮原在武宣縣城裏擺攤賣草藥，閒時喜歡在攤位上唱些民歌或自己改編的一些歌。2006年的“五一”節，郭秀蓮剛學會幾首山歌就登臺和別人對歌打擂，結果“三板斧”過後就成啞巴了。台下人山人海，臺上歌手如雲，郭秀蓮在其他選手的攻擊下潰不成軍。“我一輩子都記得那些讓我下不了臺的歌手，但是我感謝他們，是他們讓我堅定決心唱好山歌”，從那以後，她就下決心要學好山歌。

　　為了學唱山歌，郭秀蓮四處找書來學，一次偶然的機會，她找到了一本廣西山歌學會副會長黃有福寫的《廣西情歌精彩對唱》，於是就跟著學唱起來。不久後的一天晚上，郭秀蓮喝了一點酒，就憑著酒勁壯膽，給住在象州縣的黃有福打了電話，説要拜師。為了證明自己的誠心，兩人通一小時的電話，郭秀蓮就唱了一小時的山歌。最終，郭秀蓮的誠意打動了對方，她獲得黃有福指點。後來，融水苗族自治縣要舉行歌王選拔賽，郭秀蓮參加了比賽，她憑藉機智、幽默、風度征服了評委，和另外6名選手一同戴上了“歌王帽”。

　　現在，郭秀蓮唱民歌張口就來，可以説是“看見什麼唱什麼，想到什麼唱什麼”。她的民歌裏既有生活的趣事，又有對家鄉的讚美，因此無論男女老少，都喜歡聽她唱歌。當天，郭秀蓮把來參加民歌大賽的過程編成了一首歌：“聽講民歌有大賽，我從武宣趕過來，肚餓三天沒打緊，得上歌臺心花開……廣西的山歌滿萬千，都是三姐金口訣，唱出人間真善美，唱出生活苦和甜……”郭秀蓮曾被請到各地參加民歌比賽，她還珍藏著一份《南寧晚報》，其中有關於她到南寧參加比賽的報道，“你看，這篇報道就講我是明星的。”

　　當聽説民歌大賽將在柳州進行海選，郭秀蓮連續三晚睡不著覺，一心盼著要在民歌大賽上展示一下。當記者問到她參賽目標時，郭秀蓮信心十足，直指冠軍：“我爭取拿第一名，代表柳州到南寧參加‘大地飛歌’民歌大賽。”郭秀蓮説，如果她能登上那個夢想中“最大最漂亮的舞臺”，就要向全世界展示廣西的山歌，因為這是她最大的心願。

　　楊光春：賽出來的侗族小明星

　　在柳州站海選中，侗族大歌是閃耀賽場的民歌元素，無論是龍潭公園民族藝術團15位選手的共同演唱，還是伴咩組合的木葉吹奏，或是呀羅耶組合的精彩表現，都宛若天籟，讓人驚艷。而最引人注目的，還是楊光春獨唱侗族大歌《蟬蟲高山戀歌》，她的歌聲清脆、甘甜、天然、純樸、原生態，仿佛一股山風拂過。　

 
　　侗族人天生就會唱歌，以歌傳情，他們一齣門就聽到歌聲，因此不用專門學也會唱歌。在侗族歌聲的熏陶中長大的楊光春説，侗族大歌很好聽，如今侗族大歌唱出了名堂，飛向了全國甚至世界。

　　楊光春是貴州人，十幾歲時就到廣西柳州龍潭公園打工。喜愛唱歌的她，一邊做服務員，一邊練習唱歌。每個月發工資後，她就陸續把歌碟、話筒、音箱買來，不斷練歌，經過努力，她進步很快。在一次偶然的機會，領導聽她的歌聲很美，就鼓勵她參加單位的歌咏比賽，沒有想到，她一唱就得了一等獎。後來，她成為龍潭公園藝術團的佼佼者，經常參加演出，並到各地比賽，獲得了不俗的成績。再後來，她調進了柳州市歌舞團，擔任侗族大歌的領唱。可以説，楊光春是一位賽出來的侗族小明星。

　　這次來參加民歌大賽，楊光春就選擇了一套改良過的侗族服飾，她告訴記者，因為侗族大歌一般是合唱，幾乎沒有人獨唱，於是她自己對侗族大歌進行改良，自己創作歌曲，“我們侗族大歌歌曲十分豐富，我就這裡截一段，那裏選一曲，把美麗的旋律融合在一起，就成為獨唱曲目。所以我用改良過的侗族服飾配改良過的大歌。”

　　楊光春加入柳州市歌舞團的幾年中，歌舞團為了保證她演唱的“原生態”，不讓她唱別的，專唱侗族大歌，理由是怕她的歌聲變味。這種重視，讓楊光春倍感自信。“也有人建議我去拜師學唱歌，但是我沒去，因為一去可能就把我的原生態唱法給毀了。”楊光春告訴記者。

　　楊光春的機遇很好，2006年，她和3個姐妹以組合的形式代表廣西出征，參加CCTV第12屆青歌賽，進入了五十強，但最終未能獲得大獎。這次失敗，並沒有讓楊光春退卻，在以後的青歌賽廣西賽區的選拔賽中，楊光春再次拔得原生態唱法的頭籌。這次，楊光春又把目光對準了南寧國際民歌藝術節，希望通過民歌大賽，一路唱到“大地飛歌”舞臺上。“我每年都看‘大地飛歌’晚會，我希望登上這個舞臺，展示我們侗族大歌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