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極其艱苦的條件,謝北思依然很樂觀
謝北思帶了個小型電暖器,但還是在夜裏被凍醒了……巨大的人生跨越,苦心志、勞筋骨的公益之旅,在謝北思看來,一切都是那麼的美麗與夢幻。
臨潁縣呂莊村,是80後謝北思與河南的第一次接觸。在這個以種辣椒為主的移民村,她成為上賓。從喜歡吃糖果到給留守兒童“糖果”吃,這個無咖啡不歡的北京女孩,在習慣於麵條的時候,播下了一顆愛與希望的種子。
記者 奚春山 見習記者 高晨/文 高晨/圖
◎咖啡機與麵條
風刮在糊著紙的窗戶上,呼呼地響。
掉了顏色的桌上,放著一台印著外文的咖啡機,水泥地上散亂地堆著蒜苗和青菜。墻角,堆著一個綠色的露營帳篷。黑板上,有“忘了我們曾經的童年”、“致童年”……歪歪扭扭的粉筆字。這裡曾是臨潁縣呂莊村村小的教室。
現在,這間教室成了80後女孩謝北思的辦公室。
3月5日淩晨1點許,在這間辦公室支帳篷睡的謝北思,凍得牙開始打戰,起身用咖啡機泡了一杯咖啡後,她改變了自己住帳篷省錢的初衷:離開自己墻角堆著蒜苗和大蔥的小屋,驅車去縣城找賓館住。
錢對於這個北京女孩來説,曾經不是問題。出生於秦皇島的她,7歲時隨父母到了北京,從小學開始,謝北思就掏高價就讀于北京的好學校,大學畢業後,父母又出錢讓她去法國巴黎讀碩士。來臨潁縣做公益時,她開的是30萬元的進口大眾轎車。
如今的謝北思,卻正面臨囊中羞澀的尷尬,把廢棄的村小用作糖果計劃的留守兒童中心,整個改造費用最低約需20萬元。
河南臨潁縣呂莊村,是謝北思的第一次河南之行,從在巴黎塞納河畔喝咖啡,來到河南的一個小鄉村,和村民一起吃上了麵條。
巨大的人生跨越,苦心志、勞筋骨的公益之旅,在謝北思看來,一切都是那麼的美麗與夢幻。
◎為什麼不賣汽車
開著好車,卻捨不得住賓館?是不是因為車是自己買的,住賓館要用募集來的錢?
用謝北思的話就是,車是自己買的,嚴格説是父母資助的。住賓館和建留守兒童中心的錢,是她個人和親朋好友拿的。曾經有網友質疑説,為什麼不賣了汽車,這樣就構建中心了。但她説她不能把車賣掉啊,“我還得用它拉物資呢”!
謝北思説,她的公益組織不同於其他公益機構的地方,一是她關注的是留守兒童的心靈問題,因為留守兒童的吃飯問題,已經有很多人關注了。中國絕大多數的留守兒童都有飯吃。二是她作為公益人士,要先用自己的錢建一個中心,給大家做個榜樣,“自己都不投入,有什麼資格呼籲別人給你捐款”?
這位2011年從巴黎回到北京的女孩,從媒體的報道中,就開始關注留守兒童。她説,當時她從媒體報道中得知有6100萬名留守兒童,但如果按照有的專家説,卻大約有上億留守兒童,“我小時候生活很幸福,父母總是給我糖果吃,陪我玩和交流。我希望天下所有孩子都能有父母的陪伴和糖果”。
據謝北思介紹,她的這個糖果計劃公益項目,得到了政府有關部門部門的理解和支援。8個月前,她開始試著在北京民政局獨立註冊。朋友們都勸她,説沒有一個挂靠的官方單位是不可能的,但是在她軟磨硬泡了半年後,竟然註冊成功了,“因為從辦事員到領導,都意識到留守兒童心理問題的嚴重性,民政部一個司長還親自開車跑來找我,給我出了很多主意”。
◎倔強的“糖果女孩”
對於現在社會上那些孩子父母爭相外出打工的現狀,謝北思很無奈,也感覺到了自己工作的難處。
畢竟,靠她和一些志願者,改變不了這個現狀。
“不過,我還會繼續做下去。”謝北思説,她理解那些外出打工的年輕爸爸、媽媽,而自己的中心志願者再多,藝術教育開展得再好,也取代不了孩子的父母。但是孩子們可以在這裡得到一些快樂,並逐漸地改變,“如果全中國農村的留守兒童都養成飯前、便後洗手的這些生活習慣,都能不打罵弟弟、妹妹,能做到這一點,我就很滿足了”。
她説,如果全國各地都有這樣的中心存在,就能實現對留守兒童的全覆蓋,“雖然我播下的只是一顆種子,但我希望這顆種子,將來能生根、發芽,並引發全社會關注。從而讓更多的農村留守兒童,哪怕爸爸媽媽不在身邊時,也能快樂成長”。
這就是謝北思,一個倔強而單純的女孩。其實,謝北思曾在航太部下屬的一家國有企業工作,這是個讓不少人羨慕的好工作。但她覺得太閒,辭職了。那時,她的父母表示了理解。可在三個月前,當她辭去一家諮詢公司的工作,全職做公益時,他們生氣了,停掉了她的信用卡。
謝北思説,其實,愛社會也是父母對我的要求。在辭職以前,我就參加過很多公益活動,父母都很支援。但是對她全職公益行為,他們開始很不理解,還是看到她蒐集的農村留守的資料和視頻後,他們才又變得理解謝北思了,只是囑咐“注意安全,保重身體”。
對話
困難與感動
東方今報:你先後到臨潁縣呂莊村幾次了?在偏僻鄉村的生活你能習慣嗎?
謝北思:3個月前,第一次到臨潁縣呂莊村,這是第一次到河南。我印象最深的是,我在呂莊村過的耶誕節。先後來了六次,每次至少要住一個星期。但都是住的賓館,説實話,很不習慣這裡的生活。白天,在工地上,我都不敢喝水,因為受不了旱廁的氣味。從小到大,就沒有用過旱廁,來之前,我還以為只是吃不上雞鴨魚肉而已。
東方今報:村民説,你下麵條連鹽都不懂得放,你是怎麼融入當地的生活的?
謝北思:我並不是一個沒有生活自理能力的人,在巴黎的時候還學會了做點心。從北京來的時候,帶了很多物資,還帶了電爐和掛麵,做好了艱苦奮鬥的打算,但是忘記了帶鹽。村裏離鎮上開車也要10分鐘,懶得去買鹽,所以吃了幾頓不放鹽的麵條。我原本的打算是絕不麻煩村民,但是村民們發現我吃得太差,每天都有人送蒜苗、青菜,還不要錢,還有人非讓去家裏吃頓好的,我好感動。
東方今報:你在和來自澳洲的設計師交流時,很關心要花多少錢,現在面臨的最大困難是資金問題嗎?
謝北思:預算已經超出原計劃的4倍,因為總有不可預測的因素。在預算超標情況下,不得不調整“自力更生”的方針開始“化緣”。
“糖果計劃”的初步設想是能夠在教學樓前面的操場上擺上若干個集裝箱,以供孩子們課外活動。“以後計劃還要建籃球場、乒乓球臺、一些健身娛樂設施、沙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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